“倏——！”

  比赛结束的哨声如同水库开闸的号声，欢呼庆祝声倾泻而下，大有要掀翻场馆的架势。

  落地后的孙梦遥遥望着路芋，两个人的眼睛泛起一层亮晶晶的水膜，很有默契地转身，压抑泪意。

  翁佩是第一个冲进赛场的。

  她激动地一把抱住楚菲雨，也不管楚菲雨的眼神警告，对着额头就“啵”了一下。

  镜头中的曾凌，依然站在边线外，抿着唇频频点头，用独特的庆祝方式给自己缓慢地泄压。

  从奥运资格赛开始的屈辱和质疑，女篮姑娘们，终于在这一刻，在对方的主场里，用完美的胜利给出答案。

  红色的海洋波光涌动。

  对面的法国观众席，绝大部分人带着遗憾和气愤陆续离开体育馆。镜头扫过，画面对比太过强烈。

  最后，画面停留在前排观众席，一对法国双胞胎小男孩抱头痛哭。相像的面容，哭唧唧的兄弟俩，像是在对着镜子释放大大的悲伤。

  主持人刘度的声音伴着定格画面传来，“小朋友现在还没办法很快接受竞技体育里残酷的一面，也许今天的小球迷，在未来十几年后，会成为男篮赛场上的巨星。”

  孟晓彤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哭腔，调整过后的播音腔有点别扭，“耀眼也好，失落也好，这就是竞技，残酷却又充满魅力。”

  “不管怎样，今天是属于我们中国女篮耀眼的一天。”冯旭将话题拉回，“赛后采访马上要开始了。”

  刘度看着切换到采访席的画面说：“今天接受赛后采访的是曾凌曾教练和6号路芋、27号楚菲雨。欢迎球迷朋友们在直播间弹幕踊跃发言。”

  没了季云这个不定时炸弹冷着脸怼人，采访进行得十分顺利。

  路芋和楚菲雨的回答基本是中规中矩的场面话，尽量避开战术话题。

  偏偏美国记者如同蚊子见了血一样，反复追问路芋。“想问下路芋，队里的左手投篮有做过特殊的专项训练吗？那是不是说你也可以做到左手三分射篮呢？上一场打赢日本队之后，赛后采访里曾教练可是说过，你会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我们的训练都是在半场开外的三分射篮，所以——”路芋露出狡黠一笑，“我这么说了，下一场美国队不会在过半场前就针对我吧。这就是不能上脚，要不然我用脚趾头都能投篮。”

  这样不着边际的回答引得哄堂大笑。

  赤裸裸的战术探听。

  路芋用诙谐的回答点破对方的小心机。

  说白了就是，我敢说你敢信吗？

  笑成一团的采访间和气融融，除了法国媒体记者。

  “今天法国队和中国队的半决赛很刺激，中国队赢得也很惊险，其中对露西卡的有效防守，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赛后很多人都发现，露西卡和翁佩的进攻节奏和运球停顿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那请问曾凌曾教练是不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专门安排27号楚菲雨首发，并且在赛中调整了防守，让楚菲雨一对一盯防露西卡呢？”法国记者露出专业假笑，“或者说，楚菲雨是中国队专门为法国队准备的杀招，对吗？”

  曾凌像只老狐狸一样，慢悠悠地说：“法国队是非常可敬的对手，正因为有两支队伍的全力以赴，才有今天这么精彩的比赛。楚菲雨年纪小，这也是她第一次奥运之旅，和老将露西卡多学学，没什么坏处，其他的因素，哈哈，我没考虑那么多。”

  “那中国队还真是幸运啊。”法国记者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显从曾凌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转而问楚菲雨。“楚菲雨今天的表现非常亮眼，看得出来实力很强悍。但我有注意到，中国队在得分后卫这个位置上，主力选手是翁佩。翁佩和露西卡球路相似，都是打变向节奏的，可楚菲雨的跑动快攻技术很娴熟，明明楚菲雨是可以压制住翁佩的，却不是队里的主力，这一点我很意外，队里是有什么其他考量吗？”

  楚菲雨听完翻译耳麦的话，瞬间冷脸，死盯着法国记者快速一张一合的嘴。

  “可以说楚菲雨就是今天这场比赛的关键球员，那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楚菲雨也和教练争取下决赛首发的机会吧。”

  法国记者那令人厌烦的叽里咕噜终于停下。

  楚菲雨听完全部，也明白了这是来挑拨队内球员关系的。

  不就是在你们的主场把你们淘汰了吗？非要在场外找点存在感……

  “球路相似不代表实力相同。我不针对任何人，但外行人试图指导内行人的行为，我认为很愚蠢，谢谢。”

  楚菲雨没有任何笑意地回答。

  小太阳也有冰山脸的一天。

  直播间满屏的弹幕飘过。

  “27”成了直播间热词。

  -27超话里看到的都是真的！-

  -谁来救救我，楚菲雨这样子好霸道，我爱了！-

  -翁佩估计现在呲个牙笑得没边儿了。-

  -为翁佩出头的楚菲雨，小帅小帅。-

  -中国队各种护短，国外记者都懵了哈哈哈哈哈哈。-

  -事实证明，曾凌的新战术没毛病。之前那些骂人的都出来冒泡吧。-

  -新战术有新战术的道理。哈哈哈，曾凌日常排阵上强度。-

  -今天我的心脏啊，感觉都要停了。-

  -楼上的朋友，那你下一场最好小心，要打美国队了，你别直接过去。-

  -坐等8月27号。-

  -就要决赛了，紧张死了。-

  -我们真的要打美国队了，还是决赛！-

  -如果，我是说如果，能赢的话，真的是有生之年系列。-

  就在赛事评论区各种夸夸时，焦裕寅和曾凌打了个招呼，带着路芋到奥运村附近的一处咖啡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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