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余兰十分不耐烦的声音从羁留病房中传出。

  她非常厌倦羁留病房里苦闷的生活，由于行动不便，她在这儿唯一的娱乐就是看书，可偏偏她又静不下心来。

  “妈，是我。”

  典狱长把门推开，沈怀瑾率先开口。

  “儿子？

  你怎么来了？“

  对于沈怀瑾的到来，余兰似乎没有表现得特别欣喜，更没有那种与亲人久别重逢的欢愉。

  “典狱长，我们可以单独跟我母亲待会儿吗？”

  典狱长没有立马回答，思考了一番后，说道：“没问题，可时间有限，你们有要紧事的话就快说。

  两名狱警会一直守在门口。“

  说完，典狱长就离开了羁留病房。

  沈怀瑾跟顾长辛都听出了典狱长话里有话，意思就是让他们别想着搞什么小动作，狱警可是随时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

  “你是顾长辛？

  那个医生？“

  余兰知道沈怀瑾有三个生死之交，可除了她刚醒来后不久，三人来探望过外，她跟这三个人并没有什么接触，只是侃侃地记住了名字跟大概的模样。

  “伯母好，真高兴您认得我。

  瑾怕您在这里身体受不了，特地带我来帮您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余兰听到沈怀瑾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时候，脸色似乎变好了一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行动不便，哪儿都去不了，有点无聊。”

  其实余兰的身体情况不至于一直留在羁留病房的，可鉴于她情绪非常不稳定，监狱里的医生经过评估，怕她的精神状态会影响到其他狱友以及监狱的纪律，所以才一直不让她出去。

  在沈怀瑾的示意下，两人把余兰抱到床上躺下，顾长辛开始从他的手提药箱里拿出各种工具。

  “妈，有些关于公司的事情，我想问问您，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顾长辛做检查的手法非常轻柔，余兰的精神得到了放松，“问吧。”

  “马可这个人，您有印象吗？

  我不在公司那段时间里，您跟他签了四份合作案。“

  顾长辛正在检查余兰的头部，用轻柔的按摩方法让她渐渐放松。

  “没听过这个人，但合作项目我倒是真的签了好几个。

  是不是那些项目开始有回报了？“

  余兰这时候是不可能说假话的，看来那几个合作案真的是有人坑她签的。

  “阿姨，我现在给您抽点血，看看血常规，您不用紧张，放松就行。”

  顾长辛扎针的手法非常高超，在他手下扎针的患者，连像被蚊子咬的痛感都感受不到。

  换了是其他监狱里的医生或者护士给余兰抽血，她早就大发雷霆了。

  “是啊，我想问问那些项目都是谁拿给您签的，或者您签署的时候，谁在身边负责，我想好好奖励一下那些员工。”

  听到这儿，余兰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顾长辛回头看了看沈怀瑾，沈怀瑾走过来，“妈，是哪里不舒服吗？”

  余兰睁开眼，眼底似乎酝酿了许多的愤怒。

  “是楚云！

  只有她可以越过我的秘书给我递文件。

  我可是非常信任她的呀，可关键时候她居然玩失踪！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匿名向警方举报我的是她！“

  余兰说着，气儿越喘越大，挣扎着坐起来，想拿床头柜上的东西砸。

  羁留病房里面的动静还是惊动了门外的两个狱警，她们开门进来，一人帮助沈怀瑾他们把余兰按住，另一人跑去带医生过来。

  很快，医生到了，给余兰注射了镇静剂。

  看着精神波动如此大的余兰，顾长辛心里慢慢有数了。

  他贴到沈怀瑾耳边说：”回去吧，伯母现在睡了，我们也闻不到更多的东西。

  我需要尽快带她的血液样本回去化验。“

  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样子，沈怀瑾心里很不好受。

  临走前，他又跟典狱长谈了会儿，拜托她们好好照顾余兰。

  当然，在看不见的地方，他自然得跟典狱长达成某些共识......

  车上，顾长辛对沈怀瑾说：“我怀疑伯母之前曾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服用了不适合她用的精神药物。“

  沈怀瑾眉头紧皱，“你确定吗？”

  “百分之八十吧，她的症状还是挺明显的，而且我了解她的病逝，不应该是这样。

  所以我需要马上化验她的血液样本。

  话儿说到这份儿上，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沈怀瑾刚开始是不明白为什么顾长辛要主动跟他过来看余兰的，可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

  “你怀疑我妈实在药物的影响下，精神状态不佳的时候签下的合约？”

  顾长辛点点头，依然面无表情，“还有一点，就是平时负责给你母亲喂药的是谁？

  跟那合同给她签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两人聊着聊着，就来到了顾长辛的私人医院。

  沈怀瑾在他的办公室等候，顾长辛则到实验室去走加急化验。

  今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饶是身经百战的沈怀瑾，身体跟精神都有些吃不消。

  他趁着这个空档在顾长辛的办公室内闭目养神，一会儿后，他的电话响起。

  以为是天皇那边又有什么新状况，沈怀瑾还真的有点不敢接这个电话。

  从裤袋掏出手机，当看到来电屏幕显示陆泽宁的照片时，他下意识地笑了，“宁宁？”

  电话那头的陆泽宁是故意等到这个时候才给男人打电话的，她知道天皇现在一堆事情等着沈怀瑾，办公时间她不敢轻易打扰他。

  “嗯，你吃了吗？”

  陆泽宁第一句竟然不是问酒店的事情，而是问自己吃饭了没，沈怀瑾只觉得因为这短短几个字，疲惫的心房就仿佛重新被注满了暖烘烘的血液。

  他自然不会让陆泽宁知道，今天自己什么都没吃，只喝了几口黑咖啡，还是早上的时候小方给他泡的。

  “吃了，小方都有按时帮我叫餐，你不用担心。

  你呢，有没有听话好好吃饭睡觉？“

  明明是一座大山正压在两人的身上，可就是这么日常的对话，在压力下，仍然有浓烈的爱意化作他们的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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