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你爱上了个道士，还是一个……太虚境的大修士！”

  姬月瑶哪里还顾得上药罐碎没碎，震惊之余，两只柔荑紧紧抓住红袖的肩头。

  红袖眨眨眼回应：“姐姐，你不是说遇事要冷静吗？”

  姬月瑶哭笑不得地道：“冷静？姐姐我都快被你吓晕了！”

  她左右走动，焦急的自语道：“红袖啊红袖，你本性活泼，行事随性也就罢了，怎会爱上一个太虚境的大修士呢？”

  红袖抓着姬月瑶的手腕，满脸焦虑地问道：“这可怎么办？姐姐，我能和他走到一起吗？”

  姬月瑶神情肃穆地回答：“红袖，你修行不过千年，必然不是太虚境修士的对手，所以你必须远离他，尽量避开他。”

  红袖面露难色，道：“但是，姐姐，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我竟然对他毫不畏惧，仿佛……哪怕被他收走，我也甘愿接受。”

  红袖不断摇头，双手捧心，面上交织着忧郁和困惑。

  她无法理解自己心头那复杂而又奇异的情感究竟是何物。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做人不易，修成正果更难，我都不想再修成人形了！”

  姬月瑶叹了一口气，说：“我已有四千年的道行积累，不怕太虚境的修士。”

  “你详细描述一下他的模样，我去试探试探他，看看他……”

  就在这时，院门再次被敲响。姬月瑶与红袖不由得紧张起来。

  “红袖，莫非是那位太虚境的高人，随你追踪至此了吗？”

  姬月瑶黛眉微蹙，流露出忧虑之色：“倘若真是那太虚境高人有意为之，他跟在你身后，确实能轻易找到此处……”

  未待两女深思熟虑，医馆院外陡然传来一阵急切而痛苦的呼喊：“仙子娘娘！仙子娘娘！救救我的孩子吧，他还年幼啊！”

  “我愿以余生阳寿为代价，只求他能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妇人悲痛欲绝。

  姬月瑶闻声松了一口气，立刻明白过来。

  “原来是新的病人，快随我去看看。”

  事关人命，两个女子不敢拖延，步伐轻盈如行云流水般迅速来到医馆前庭，只见一位身着破旧衣衫的妇人怀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童。

  孩童面色苍白如纸，唇齿乌紫发凉，身上诡异且酷似龟甲纹路般的尸斑蔓延开来，同时高热不退。

  “是疫病侵体！”

  姬月瑶神色一变，将昏睡中的孩童抱上平日问诊用的方桌。

  “红袖，你速去取一碗刚熬好的药汤来。”姬月瑶果断吩咐。

  红袖急忙去取药，而姬月瑶则伸出一只皓腕搭在孩童的脉搏之上，以自身的妖力维系住孩童的生命气息。

  尽管她身为妖族，但姬月瑶的妖力纯净中正，犹如道家真元，丝毫没有邪恶力量的痕迹。

  她一心向道，渴望修成正果，不知做了多少善事，始终不沾染一丝罪孽。

  也因此，她的妖力如同道家真元一般纯正、珍贵，令人惊叹不已。

  那衣衫褴褛的妇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哀求：“仙子，仙子，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

  “我是从城外赶来的，如今已是身无分文，但我愿意吃苦受累，做什么都行。”

  “只要您能救活我的孩子，我甘愿一生劳作为您，任凭差遣，绝无怨言。”

  姬月瑶动了恻隐之心，双手搀扶起这位满面风尘、骨瘦如柴的妇人，安慰道：“您尽管放宽心，我姬月瑶定会竭尽全力救回您的孩子。”

  红袖端着粗瓷大碗疾步走来。

  “姐姐，药来了。”

  姬月瑶接过粗瓷海碗，小心翼翼地扶起孩童的头，将药汁凑近孩童口边喂下，并暗中以妖力引导药力渗入孩童体内。

  与此同时，她对红袖说：“红袖，你去厨房拿几个馒头给这位夫人充饥。”

  “她长途跋涉而来，想必早已饿得不行了。”

  “好嘞，姐姐。”红袖应声奔向厨房。

  那妇人再次重重叩首，几乎要把额头磕破，口中不住地颂扬“仙子”、“仙子娘娘”的大恩大德。

  ………

  楚江寒漫步于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细心观察四周环境。

  云州水网密布，原是小桥流水人家的美景，却因一场疫病而变得凄清落寞。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路边不时可见倒卧的病患，甚至有人流离失所。虽然姬月瑶与红袖在城郊开设了一间医馆，无奈无法容纳整个城中所有病患。

  “谁能帮我一下……”

  “我还年轻，不想就这么死去……”

  “太难受了……谁能救救我……”

  城中哀鸣之声四起，百姓生活在困厄与病痛之中，即使未感染疫病，也难以避免饥饿和死亡的威胁。

  劫掠、杀戮、人间百态的悲剧接踵而至。

  楚江寒走过一座苔藓斑驳的石拱桥，在下桥之际，看到一名裹着草席的病人。

  此人痛苦不堪，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掌，虚弱无力地在空中抓了几下，有气无力地道。

  “真人！”

  “真人……救我……”

  楚江寒握住他的手掌，挽起其破损的长袖，赫然发现他的手臂上覆盖着类似龟甲纹理的尸斑。

  “这是……”

  楚江寒眼神一凛，瞬即输送一道精纯醇厚的道家真元注入病人体内。

  然而还未等这股真元流转一周天，病人便发出更为剧烈的惨叫，皮肤转为紫黑色，瘦弱的身躯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撑胀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一样。

  楚江寒见状，立即扶稳病人，单手挥出一道黑白二气【太极】图案，拍打在病人的背部。

  “嗤”的一声，病人的紫黑后背显现出一道熠熠生辉的太极图纹。

  “啊……”

  病人骤然挺直上身，仰天嘶吼，双眼圆睁，口中喷涌出一团浓烈的漆黑尸晦。

  楚江寒袍袖一甩，卷起道元力劲风，驱散了病人口中排出的浓厚尸晦。

  随着一口漆黑尸晦吐尽，病人膨胀的身体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收缩。

  果然，经过楚江寒这一记黑白二气【太极】图案的拍打，病人身上那些类似龟甲的尸斑明显淡化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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