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笙宁眨了一下眼睛，试探着伸手轻轻地搂住了子衿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

  雁笙宁缓缓说道：“你别太过于看轻自己，你眼里优秀的我也时常仰望你，我爱你的一切，向往你的所有，你真的是我不可跨越的底线。”

  雁笙宁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可是子衿看不见，子衿只是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直面这份赤忱炙热的感情。

  他把手放了下来，想要挣开雁笙宁的环抱：“我没有看轻我自己，只是真的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本去跨越那些大山，爱情在我眼里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所以我不会去争取。”

  “我只想开开心心、简简单单地和家人朋友过好每一天，这就够了。但是我以后不会再制止你喜欢我了，毕竟那是你的事情，你有权利也有自由。”

  雁笙宁搂紧了子衿的腰，死不撒开：“那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子衿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回答了：“我……不知道。”

  雁笙宁：……

  子衿笑逐颜开：“我就是不知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吗？”

  雁笙宁已经气到没气了：“你为什么是这样的？”

  子衿笑着答道：“我也想问你为什么是这样的？这么死缠烂打的我是第一次见。我这么随便那么没心没肺的人，不应该是敬而远之吗？”

  雁笙宁：“……你不是！”

  子衿：“我就是！”

  雁笙宁立刻抬头看着子衿：“你对我很好！”

  子衿无奈：“我对谁都很好。”

  雁笙宁眼睛又红了：“我以为我会是特别的那一个。”

  子衿低头沉默了。

  夜里九点多的时候，雁笙宁洗完澡了，身上穿的是子衿的毛绒睡衣，所以全身都显得有些紧，子衿看到他穿着这一身进来的时候直接笑出了声。

  子衿在床上边滚边笑：“哈哈哈哈……怎么还会小呢？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壮多少啊？”

  雁笙宁一脸无语：“那只是你觉得。”

  子衿“哼”了一声，然后便起身拿起桌上的药酒给他擦了起来。

  先是脸上的，子衿擦得很小心，特别是嘴角附近，生怕一不小心把棉签给人怼嘴里了。

  雁笙宁全程闭眼，怕看着近在咫尺的某人会心生歹念。

  擦完脸上的之后子衿便让他脱上衣，雁笙宁犹豫了一下，最后在子衿的催促下还是磨磨蹭蹭地脱了。

  上半身的伤痕相对较少，但是青青紫紫还是有几片，看起来怪疼的。

  子衿一边拿棉签轻轻地涂抹着一边碎碎念道：“你疼不疼啊？疼你就喊。疼吗？怎么下手那么重啊？看起来好疼啊！受不了了！这真的没有打出内伤吗？看起来好疼！”

  雁笙宁摇摇头：“没有……其实已经不疼了。”

  子衿：“骗鬼吧你！看着就很疼。我第一次见那么大那么深的淤青，你爸爸怎么下得了那么重的手？”

  雁笙宁笑了笑：“他不在乎我，当然下的了手啊！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了，所以也不觉得疼了。”

  子衿要晕倒：“这都什么人？什么事儿？这种事，怎么可以习惯呢？你以后乖一点，别惹你爸生气了！”

  雁笙宁低头看着拧着眉的子衿：“你在心疼我吗？”

  子衿：……恋爱脑果然名不虚传！

  子衿站起身把药酒放到一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雁笙宁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好了，脱裤子。”

  雁笙宁直愣愣地看着子衿，子衿拿起药酒和一根新的棉签重复道：“脱裤子了，我要帮你擦腿上的伤！”

  雁笙宁愣在原地不敢动，脱上衣是他的极限了，他真的不敢在子衿面前脱得只剩一条内裤。

  而子衿也终于在雁笙宁震惊的表情和长时间的无动于衷里意识到自己进行了什么流氓发言，急忙找补。

  子衿：“额，那个……你等着先，我给你换套衣服。”

  放下药酒和棉签，子衿跑到衣柜里又是一阵倒腾，拿出了一套夏天的睡衣，递给了雁笙宁。

  子衿：“你穿这个吧！夏天的，宽松一点，我晚上把房间的空调调高一点就不怕冷了。”

  雁笙宁只好拿起睡衣去厕所换了。

  衣服摊开，雁笙宁目光被上面的图案吸引了目光，拿过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短裙黑丝跪坐着的动漫人物。

  眼睛被刺痛，拿着衣服的手僵在半空，这衣服不知道是穿还是不穿。

  等他换好睡衣回来，子衿当即笑喷。

  衣服大小是合适的，宽松的短裤也适合上药，只是上衣的动漫人物跟雁笙宁气质极度不符，违和感过于强烈。

  可是没笑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雁笙宁小腿上的淤痕触目惊心，膝弯处更是严重，被杨天宁踹得一片又红又紫，直接肿了起来，让人不忍直视。

  子衿蹲在地上，拿着棉签的手微微发抖，由于晕血严重，他对人身上的一切伤都会有天然的恐惧。

  面对淤伤，虽然不会直接晕倒，但是难免胸闷气短，大脑供血不足，瑟瑟发抖起来。

  雁笙宁低头看着蹲在他脚边的子衿，看着他圆圆的脑袋，强忍住了伸手摸的冲动。

  药酒涂抹在伤处，凉丝丝的，很舒服。

  “小衿，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雁笙宁出神地问道。

  子衿随口答道：“随便。”

  雁笙宁：“既然随便的话，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子衿又沉默了。

  这个问题的他其实已经说过了，但是雁笙宁却总是觉得，也许一切还能有转机呢？

  雁笙宁实在是无法接受子衿因为“不合适”这种那么世俗的原因放弃自己。虽然世俗的就是最真实的，也是最致命的。

  子衿手上一刻不停地给雁笙宁擦着药，手上动作很轻，边擦边吹，忍不住哆嗦着问道：“为什么是膝弯处的最严重？他到底对了做了什么？”

  雁笙宁笑了笑：“他让我跪下，我没跪。”

  子衿突然停住了手，肩膀微不可察地颤动了几下，把棉签放在盛着药酒的里盖子沾了沾，轻轻地涂抹在雁笙宁的大腿上。

  “你下次别那么犟了，也别和杨辰翔起冲突，要是再受伤，我就不管你了。”子衿语气轻柔，像他的擦药动作一样，但是却能明显听出颤音。

  雁笙宁微微愣住了，弯腰迟疑着伸手去抚上了子衿的脸：“你……哭了吗？”

  子衿侧脸躲开他的手：“没有。”

  雁笙宁立刻强硬地把子衿拉了起来，要伸手给他擦掉脸上的泪水。

  子衿移开脸有些生气地道：“别碰我，快点站好，就快擦完了！”

  子衿很冲，似乎真的生气了，雁笙宁不敢惹他，只好重新站直。

  棉签沾着药酒抹在腿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也很让人瘙痒。

  随着棉签越涂越上，雁笙宁的神经都被左右移动的触感牵动了，酥痒的感觉蔓延全身。

  发觉自己觉醒的雁笙宁惊得直接跳开了。

  子衿吓了一跳：“你干嘛？我还没擦完呢！还有一点，你往哪走啊？”

  雁笙宁直接绕到了床的另一边，站在窗帘旁边对子衿摇了摇头道：“没事了，那一点不用管了。或者你给我，我自己擦也行。”

  子衿蹲在地上无语地看着他：“在后面你自己怎么擦？快点过来，擦完我好把药酒放好。”

  雁笙宁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子衿被他这奇怪的表现给气笑了，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由于无路可逃，雁笙宁只能背对着子衿，让他把那几乎蔓延到大腿根的淤青给擦了。

  子衿伸手把宽松的睡裤扯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擦完后便起身走了。

  雁笙宁双手紧紧地抓着窗帘，额头上起了一层细汗，努力地想要平复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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