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年三十。

  冯静柔罕见得睡到了上午九点才起床。

  她揉着酸痛的腰，起床给孩子们做早饭。

  秦铮立刻拉她坐下：“孩子们已经吃完早饭了，你的那份在锅里温着。你坐着别动，我给你端来。”

  很快，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碟水晶虾饺，端上桌。

  冯静柔见这些菜式新鲜，错愕道：“你做的？”

  秦铮夹起一只蒸饺，吹凉，献宝似的送到冯静柔嘴边：“尝尝。”

  “南方人都喜欢吃这个。你吃不惯面食，我就专门学了，可惜学艺不精，味道可能不会太好。”

  想到孩子们给出的“还行”、“凑合”、“吃饱了”的评价，一向自信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子以后带你去南方旅游，去吃正宗的广式早茶。”

  “我看这虾饺就很好吃啊！皮薄得都能看到饺子馅儿，秦铮，你太厉害啦！”冯静柔笑着夸秦铮，就着他手中的筷子咬一口虾饺。

  皮硬了一些，馅儿淡了一些，却是她今年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

  “好吃！”她很大声地夸他。

  秦铮眼睛豁得亮起，再次充满自信：“真得吗，媳妇儿？你真得觉得好吃！”

  得到冯静柔肯定的回答，秦铮撸起袖子，决定把今天的午饭、晚饭全给包了。

  在冯静柔一声声夸奖中，秦铮充满了干劲儿。

  冯静柔去扫院子，他抢笤帚：“媳妇儿，你歇着，我来！”

  冯静柔去洗衣服，他抢水盆：“媳妇儿，你歇着，我来！”

  冯静柔去喂大野猪，他抢猪食桶：“媳妇儿，你歇着，我来！”

  冯静柔哭笑不得：“活儿都被你做了，我干啥？”

  一听这话，秦铮可就不喂猪了，凑到冯静柔面前，嗓音低沉地问她：“是谁昨天夜里喊累的？哭着求老子休息。怎么？现在不累了？不需要休息了？”

  冯静柔：“……”

  死去的记忆，再次攻击她。

  冯静柔脸蓦地烧红了，下意识退开三步，跟男人拉开距离。

  “累！”

  “你跑啥？老子现在又不碰你！”秦铮隐去了他一手猪食桶、一手猪食勺的客观事实，只说自己疼媳妇儿才放她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晚上的！”

  冯静柔脸红得能滴血，转身跑出养野猪的院子。

  唉！

  这男人出去一趟，咋说话风格令人这么难以接受了啊？！

  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儿。

  啊啊啊！

  秦铮看着自家媳妇儿娇羞的背影，呵呵傻乐。

  真好看。

  他媳妇儿，怎么看都看不腻！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还有另一双眼睛也在注视着他。

  大野猪：哼哼！我都盯你半天了，你到底喂不喂我的呀？！

  ————

  农村的新年，对于孩子们来说，绝对算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

  人贩子的危机解决以后，各家各户又能安心地放孩子们出去撒欢儿了。

  一大早，秦砺就抱着秦安安，跑遍了大半个村子。

  两个褂子口袋，两个裤子口袋，全都塞得鼓鼓的。没有别的，全都是秦铮给他买的小鞭炮。

  随便在哪里放一个，“砰”得一声炸响，就会立刻吸引一群孩子围上来。

  秦燕站在奶奶家门前，远远地看到秦安安和秦砺，气得嘟起小嘴巴。

  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都说，三叔家没一个是好人。

  凭什么，坏人有这么多炮可以玩儿，她却没有？！

  明明去年还是她在玩儿，秦砺只有干看着的份儿！

  她转身跑进屋里，摇着周翠芬的手央求她给自己买炮。

  周翠芬昨天被野猪拱了，浑身疼得像是散架了一样，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对孩子自然没了耐心，不给秦燕买炮还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秦燕哭着跑出奶奶家，远远地看着秦安安天真无邪的笑脸，越看越生气。

  凭什么？

  凭什么？！

  她像只小炮仗一样，突然就跑进孩子们中间，把秦砺手里的鞭炮全部夺走，扔到地上，使劲儿用脚踩。

  “我让你们玩儿！我让你们玩儿！”

  秦燕虽然才4岁，但从小吃得好，比同龄小孩儿更高更壮。

  她发疯的样子，顿时吓哭了好几个小女孩儿。

  秦砺怕她伤着安安，气得吼她：“秦燕，你干什么？”

  “你们家都是坏人，不配玩儿鞭炮！不配住大房子！不配吃肉！”秦燕红着眼睛，把家里大人的小话全部喊了出来，“我妈妈说，你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不要你们了！”

  “你妈放屁，我爸已经回来啦！”秦砺捏紧小拳头，如果他没给自己立“不打女生”的规矩，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土柱吸溜着鼻涕，打抱不平：“对，秦铮叔已经回来了，你妈放屁的吧？！”

  越来越多的小孩儿站出来，证明自己见到秦铮在家，佐证周翠芬“放屁”。

  秦燕气得眼睛鼓鼓：“我妈才不会放屁呢！我奶说，就算三叔回来了，也不能保证他在外面没女人！等三叔跟外面的女人再生个小弟弟小妹妹，就不要你们了！你们是没爸的野孩子！”

  “我们不是！我们不是！”秦砺刚刚找回爸爸，还没有安全感，听到秦燕的话心里又怒又慌。

  秦安安窝在秦砺怀里，眼神坚定地拍拍他的肩膀：【三哥不怕，爸爸在外面没有女人，爸爸很爱妈妈！】

  听着小妹的心声，秦砺瞬间就不慌了。

  秦家人说他爸妈坏话，他必须好好整治一下他们！

  秦砺眼底水光散去，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从兜儿里掏出一把鞭炮递给秦燕。

  “喏，给你。”

  秦燕一怔，迟疑地不敢去接，但又怕秦砺会反悔，想了想一把抢走。

  “你别以为你给我鞭炮，我就会把你当好人！”

  秦砺嗤笑一声：“说那么多话干嘛？不就是想玩儿鞭炮吗，开口要不就好了。去吧去吧，拿去玩儿！”

  秦燕眼底尽是疑惑，但她怕秦砺会反悔把炮要回去，就不敢再留在这儿，慢吞吞地往家走。

  身后，传来秦砺“故意”压低的声音。

  “终于把她支走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鞭炮在哪里放最好玩儿了。”

  秦燕瞬间支起耳朵。

  秦砺：“鞭炮在地上放，就只能听个响。想要好玩儿的话，还是得在灶膛和茅房里放，可有意思了！”

  偷听到秦砺背着她传授的“秘笈”，秦燕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哼！还想瞒着我？”

  “我现在就去玩儿！比你们都早！气死你们！”

  秦安安看到她加速往家跑，就知道三哥的计策成了。

  【嘻嘻，我三哥开始长脑子了呀！】

  秦砺：哪里哪里，都是二哥教的好！

  二哥说，对付贪心的人，就得先放饵、再挖坑，让他们自己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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