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江川骑着自行车到达红星小学的时候，门卫大爷恢复了往日的热情，上前殷勤给江川推过自行车。

  “江老师来了啊？来，我帮你推自行车吧，那边公告栏上头，好像又贴了新东西，你快去看看吧。”

  江川礼貌谢过，朝着公告栏走去，就见上头果然张贴了新的通告。

  不过这次是白底黑字了。

  前头围着的老师瞧见他来了，纷纷朝着两边让开：“江老师早上好啊，你快进来看看吧。”

  “江老师早啊，那个卫晴晴，真是，哎，平时都没看出来她居然是这种人。”

  “谁说不是，这也太坏了，咱们老师队伍里，居然出现了这种人，严惩是对的！”

  大家伙纷纷跟江川打着招呼，又将最里面的位置让给他，叫他上前看。

  江川这才发现，今日的通告是针对卫晴晴的处罚决定。

  她这次的事情，性质实在是太过恶劣了，因此学校决定对她做出了通报批评，以及开除的决定。

  算术老师这会儿脸上也不算好看，原本以为学校领导顶多叫她做检讨，顺便再全校通报，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开除了，比她想得都要严厉不少。

  “行了，没事的都回去吧，别围在这里了。”王主任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看见围在公告栏前的众人，开口说道。

  随着大家离开，他又开口叫住了江川，朝他招手：“江川，你来。”

  “主任。”

  “哎。”王主任轻叹了一声，抬头看着天，声音带了几分感慨：“说起来，卫晴晴真是不应该啊，她可能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学校会严肃处理，一早就来了。”

  “她妈也跟着一块，这会儿都在校长的办公室里，我估计又要求情了。”

  江川沉默不语，这种事情，他一个小小的老师，也插不上话。

  不过对于校长的处理结果，他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这种事情，这个年代，大字报的影响，可以说完全可以害死一个人。

  只能在第一次发生的事情，就叫所有人知道，这个行为的严重后果，才能彻底制止。

  不然这次若是轻拿轻放，接下来还有其他人会用这种法子，去祸害别人可怎么办？

  王主任似是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也不管江川并没有开口，又小声道：“这次说起来，还要多亏你，要不是你帮忙找到证据，娄老师怕是就要麻烦了。”

  “他们家里本来事情就多，幸好有你。”

  ……

  校长办公室内，蒋琴整张脸惨白一片，扶着桌子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看向张毕利：“张校长，这个处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家晴晴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她也不知道，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影响。”

  “而且，就算晴晴污蔑你跟副校长是不对的，但是这次她也长记性了，说到底也是你们的问题，你们要是早就放出来，娄小娥通过区里考试进的学校，晴晴不是也就不会误会了吗？”

  “再说了，别的不提，娄小娥给江川送手表这个事情，是真的吧？毕竟那块手表就戴在人家手腕上呢，这，这，总不算胡胡说八道吧。”

  卫晴晴站在一边，怨恨地看向张毕利跟孟桦两个人，死死咬着下唇，这两个校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肯定是被娄家收买了，不然这么点小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老师之间的矛盾罢了，何必闹到要开除自己？

  不过是资本家的走狗，为了讨好娄振华，这才对自己处理的那么严重。

  “晴晴，晴晴你说两句话，你解释啊！”蒋琴脑袋都大了，拉过站在一边抿嘴不语的卫晴晴，叫她赶紧开口解释。

  “张校长，我们家晴晴就是个单纯的孩子，你这，直接把人开除了，你叫孩子以后怎么办？晴晴还没结婚呢！你们不能这么办事啊。”

  原本他们一家三职工，要不是卫晴晴太过挑剔，早该有对象了，如今一旦没有了工作，以后上哪去找个好对象？

  蒋琴心里都要急死了，又扯着卫晴晴晃了两下，想要叫她赶紧开口解释解释。

  张毕利沉默看向卫晴晴，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怨恨，忍不住轻叹一声看向蒋琴：“咱们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晴晴这孩子，我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只是学校里的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我就实话说了吧，这次的事情，对我们红星小学影响十分大，这是区里下的决定。”

  “也是为了警示其他老师，这种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既然做了，就得能承担后果，所以，晴晴妈妈，你就带着孩子先回去吧。”

  “那不行！”蒋琴猛地一挥手，指着张毕利：“你少跟我来那一套，你看着我们晴晴长大的，你会不知道晴晴这个孩子，是个什么样的吗？”

  “说到底，是不是娄振华给你也送礼了，这才叫你也偏心他们！”

  “蒋琴！”张毕利猛地开口，呵斥住她接下来的话：“你身为纺织厂里的职工，应当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我张毕利做红星小学校长这么多年来，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你要是非要跟我在这里纠缠，那咱们就去找你们厂的领导说道说道。”

  蒋琴一听见张校长要找自己的领导，猛地打了个寒噤，冷静了下来，她狠狠瞪着对方：“行，那咱们不说你，你把江川给我叫来，这件事情，是因为他起的，他必须我们家晴晴一个交代。”

  张毕利瞪大了眼睛看向蒋琴，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在胡搅蛮缠：“这个事情跟江川有什么关系？你快带着卫晴晴回家吧，别在这里闹了。”

  “怎么没有关系？”蒋琴双手叉腰：“把江川给我叫来，晴晴现在因为他没有工作了，除非他娶我们家晴晴，不然我就报警，说他耍流氓！凭什么我们轻轻落到这个地步，他江川一点事情没有？”

  “不要脸！戏弄我们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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