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满头大汗，慌张大喊：“快想办法叫醒她！等下死了我们就完了！再不生出来小孩就没命了！”

  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字那个词触动到了苏小珍。

  她竟微微掀开了眼皮，一个护士松了口气，给她灌了一杯葡萄糖水。

  一边灌一边说：“快点喝，喝完才有力气生，赶紧生出来！不然大人小孩都得死！”

  苏小珍呛了一下，她颤抖地接过护士手里的葡萄糖水，在她的搀扶下自己灌了下去。

  喝完了葡萄糖，她把一次性杯丢到一边。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头位！转头位了！用力生！”

  她攥紧了床单，咬牙开始用力。

  程橙捂着脸，不敢看，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一声婴儿啼哭声响。

  众人松了口气。

  医生说：“他妈的，是个女孩！”

  去讨了钱的护士闻言拍了拍胸口说：“还好我先去要钱了，不然都白忙活。”

  此时，有人高声喊了一句：“完蛋了！产妇大出血了！医生快点！”

  “晕！止不住啊！快点啊！”

  “纱布纱布！”

  “没用啊！胎盘剥落了！”

  “软产道也裂伤了！完了产妇严重缺血了！”

  “真麻烦，早知道就不接这个产妇了！晦气！”

  “为什么侧切的伤口还在不停出血啊！”

  “孩子包起来给她爸送过去！让他交钱啊！大出血另外交钱！”

  ……

  程橙大脑一片空白。

  女婴此时已经不哭了，被一块布包起来，脸皱皱巴巴的，双手没有规律地胡乱在空中抓着，床上的苏小珍昏迷着，呼吸微弱得像个死人。

  垫在身下的那块床褥已经被她的鲜血染成了红色，看着触目惊心。

  没过多久，护士冲进来说：“那男的不愿意给钱！还说我们掉包了小孩！”

  “什么？！今天就一个产妇，去哪里掉包？！”

  程橙惊了，她赶紧起身，出去找刘成业。

  他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找了一会才看到他在楼梯间打电话。

  怀里抱着那个瘦弱到甚至还没有小臂长的女婴。

  嘴里叼着烟打电话。

  他电话声音大，程橙能听见那头有个女人尖锐的声音。

  “不是说了是男孩吗？！怎么是女孩？女孩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刘成业着急了：“这，这不能这样啊！这小孩是你儿子的种！如果不是你说给钱我怎么会把我女人的第一次给你儿子？你说不能污染血统我这一年端茶递水的我都没碰过她！我吃那么大亏！你现在不要让我怎么办？！”

  程橙瞪大眼睛，站在旁边久久动弹不得。

  他……

  在说什么呀……

  “我之前就说了只要男孩只要男孩！你说一定是男孩！B超也说是男孩！我才给了你五万！现在生出来是女孩，我之前的钱都打水漂了！”

  刘成业自知理亏，可是别说他结婚了，就算他没结婚，他也不可能养别人的种的。

  他好声好气说：“女孩减半，就十万块钱行不？！男孩你说了二十万，女孩只要十万就可以了！你们家那么有钱，再养个女孩不过是小意思！”

  “不要就是不要！女孩我要来没有用！我最后再给你打5000块钱，你把这女婴处置了，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没用的男人。”

  刘成业还想说什么，可是电话那边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声音。

  “他妈的！”他气愤地把烟头丢到地上碾碎，看了一眼手里的女婴，指着怒骂道，“怎么就是个女孩！没鬼用！浪费我一年时间！”

  女婴本来睡得好好的，一听突然嘴巴一扁，瞬间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哭声很响，引来了护士，有人喊道：“那边！那边！在楼梯间！产妇要不行了！快叫他来给钱！”

  刘成业一听，连忙抱着女婴跑。

  程橙不知道为什么，像走不开似的，被黏着跟着他和女婴飘。

  刘成业跑得快，生怕跑慢了被抓回去掏钱。

  走到荒无人烟的林间小道，他才喘了气慢了下来。

  程橙：“……”

  她觉得他这样跑她脖子没断还真是命大。

  刘成业蹲在地上，慢慢顺了气，看着怀里的女婴，脸上的嫌弃都溢出来了。

  “你看看你！你妈妈丑！你爸爸丑！你也这么丑！你们一家三口真是绝配！”

  程橙：“……”

  她撸起袖子，往他身上踹。

  你才丑！你才丑！臭男人！真恶心！那么垃圾还那么自信！

  虽然一脚都踹不到，但是在她看来刘成业就是蹲在地上任她踹了。

  程橙踹累了，喘着气站好。

  打量了一下周围。

  很熟悉。

  她大概知道这是哪了。

  看过了苏小珍那么惨，程橙已经觉得自己都算是很幸福了，她只想刘成业能看在苏小珍好歹也给他赚了几万块的份上，赶紧把她丢到孤儿院然后去救苏小珍。

  虽然那种不好的预感已经蔓延到了喉间。

  但是她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

  救救她。

  救救她吧！

  程橙宁愿自己的生母是因为不知道她在哪所以一直没来看她。

  也不希望她是因为……根本就……

  没有办法来看她了。

  她想去看看苏小珍，可是甚至离不开女婴周围一米的范围，急得在原地转圈圈。

  对着刘成业不停地说：“快去救她啊！快去救她！快一点啊！”

  说到最后，她差点哭喊出声。

  抱女婴抱累了，刘成业把她放到了地上，又点燃了一根烟。

  程橙在旁边骂骂咧咧。

  抽了两口之后，他骂了一句：“真晦气，B超居然给我看错了，白白浪费了我半年。”

  叹了口气，他说：“不过做了B超能拿五万也不错。”

  叼着烟，刘成业突然顿了一下，接着环顾四周。

  空无一人。

  刘成业脸上突然出现了狂喜的表情。

  程橙难以置信，指着地上的女婴：“你不会想就把我丢在这里吧？！”

  她用力拍了一下他：“快把我送去孤儿院！坏人！”

  “哎哟！”刘成业突然感觉头被重重拍了一下，抬起头看，空无一人，他捂着头，一脸郁闷，“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程橙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她她……

  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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