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好可爱哟，小宝贝~啾啾啾，我是奶奶哦~我是你的奶奶~”傅云渺抱着宝宝笑嘻嘻地逗着。

  “哟哟哟，BB，我是谁啊？我是你的爷爷~”祁竞城也沉浸在逗娃的快乐之中难以自拔。

  因为是儿媳妇的病房，他们给祁时和程橙拉上了帘子。

  偶尔从旁边传来“呃啊呃啊”的宝宝哭声。

  祁时坐在床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程橙嘟着嘴看他，“你怎么不去看宝宝？”

  祁时低了一下头：“这里有一个。”

  他声音有点小，程橙没听清，疑惑地问：“你说了什么？”

  祁时抬头看她：“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护士过来让程橙抱着孩子喂奶，说是现在没有奶，多吸一下才容易产奶。

  祁竞城不方便待在这里，就只好出去了，程橙看了一眼祁时，欲言又止。

  傅云渺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笑出了声：“两个人孩子都生了喂奶还不给看啊？”

  程橙：“……”

  祁时：“……”

  这就很难解释。

  祁时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妈不是请了人来照顾程橙吗？”

  傅云渺点点头：“来了来了，马上到了。”

  他又看了一眼程橙。

  她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持续了一会之后。

  祁时还是站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出病房之后，就看到坐在外面可怜兮兮孤孤单单还特别想抱孙子孙女的祁董在打电话讲工作。

  两个人对视一眼，祁竞城拿开电话，挑眉嘲笑了一句：“你也被赶出来了？”

  祁时：“……”

  就很憋屈，他硬着头皮说：“我只是去一下洗手间。”

  祁竞城只笑了一下，也没拆穿他，继续谈工作。

  -

  祁时出去之后，程橙才开始给宝宝们喂奶，傅云渺感觉很不对劲，坐在床边柔声问：“怎么给自己老公看还害羞呢？”

  她低头红着脸说：“感觉不太一样了，觉得现在不是很好看，不太想让老公看到。”

  她也不能说没跟老公发生过关系，但是他现在那么年轻，她不想自己身体第一次被他看到的时候，是以作为一个母亲的模样而不是作为一个异性的模样。

  这会让她很怀疑自己对他的魅力能持续多久。

  看得多了，就没有新鲜感了不是吗？

  不过傅云渺问了也只是确认一下两个人没有吵架，也不会非要她去改变她的想法。

  刚生完的产妇心思敏感，是很固执的，不按她说的来反而会让她压力很大，于是她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安慰她放宽心。

  程橙垂下眸子。

  刚生不久，还没有多少奶，两个宝宝一人吸一边，吸不到奶，女宝宝肚子饿了，开始大哭，男宝宝用力地吸了一会，吸不到，觉得好累，嘬着嘴巴歪过头继续睡觉了。

  程橙看着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宝宝，心都被萌化了，她低头亲亲两个宝宝，希望他们可以像老公一样聪明一样好看。

  -

  医院的环境还是没有家里的舒服，正好又是国庆假日，他们第二天就抱着孩子回家里了，直接安排了医护团队来照顾程橙和宝宝们。

  程橙的身体素质好，恢复得也很快，回到家之后就下地就健步如飞，把跟着她的月嫂吓得够呛，一直跟在后面跑。

  晚上两个宝宝跟月嫂睡在旁边的房间，半夜喝奶的时候才抱过来。

  妹妹哭的次数多，但是声音很秀气，哼唧哼唧的。

  哥哥要不就不哭，饿的时候突然一顿嚎，能把全家人都嚎醒。

  每次半夜月嫂送宝宝过来喝奶，祁时都会起来回避。

  晚上睡觉之前，程橙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老公，要不我们分房睡吧。”

  祁时刚躺下来就听到她这么说。

  他愣了一下，又坐了起来，严肃地问：“为什么要分房睡？”

  程橙不敢看他，捋了捋头发垂眸说：“宝宝每天晚上都过来，你都不能睡好觉了。”

  沉默了一会。

  祁时看着她，面无表情：“我觉得你生完之后变了很多。”

  “啊？”

  听到他这么说，程橙有点紧张，又有点难受。

  她揪着手指，低头看自己的脚趾头，不敢看他，哽咽着说：“我哪里变了？”

  顿了顿，祁时表情不变：“你好像变得很懂事。”

  程橙：“……？”

  她怔了一下，随后抹了抹眼睛，觉得有点好笑：“哪里有懂事？而且……”

  程橙又低头嘟囔着：“那样不是挺好的……”

  祁时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眸色清冷：“你在疏远我，又在讨好我，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程橙呆呆地看着他。

  为什么他就总能发现自己不对劲？

  她突然就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感觉十分委屈：“我……我觉得……”

  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蓄满，又顺着眼尾流了下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很难发出声音：“我觉得我现在已经不是少女了，我不漂亮了……”

  她忍不住抽泣着用手臂挡住脸：“我觉得我没有魅力了呜呜……”

  她当妈妈了，明明他们都对她很好，可是她还是开心不起来。

  她的身份变了，她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还是那个她，可是她觉得就是不一样了。

  祁时静静地看着她哭，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他抓着她的手，身体前倾，整个人凑过去，将她身子往床上压。

  他撑着一只手在旁边，看着她刚哭过又茫然的脸。

  小脸比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要白，现在哭过之后眼尾和鼻头都泛着红，脸颊上还有未干透的眼泪，看起来好可怜。

  程橙一边小声抽泣，一边呆滞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他的眸子里好像装了广阔又平静的海，深沉得看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是又静谧得能从里面看见她的倒影。

  祁时把抓着她的那只手从掌心移向她纤细的手腕，拉着缓缓下移。

  “谁说没有？”

  清冷的声音好像浑浊了许多，略带沙哑，好像藏着一丝一丝的电流，让她的神经系统都慢了一拍，她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他拉着一路往下。

  掌心滚烫。

  她哆嗦了一下。

  程橙看着他，突然瞳孔骤缩，眸光里倒映着小夜灯的光芒，闪烁着些许难以置信。

  他俯身，将薄凉的唇瓣贴在她的耳垂上，温热的气息落在耳间软肉中，荡起一朵红梅。

  她听到他沙哑着嗓音说：“我都快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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