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听着她抽泣，心疼不已，柔声说：“不会整张卷子都这么难，如果真的不会，就跳过，我保证98%的题目都是你做过而且你会的，只要你淡定，平静去面对，你就能做得很好。”

  程橙是很相信祁时的，听到他这么说，心情也冷静了许多，抬头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真的吗？你保证。”

  祁时双手捧着她的脸，心疼地亲了亲她的眼睑说：“真的，我保证。”

  -

  得到了祁时的安慰和保证的，程橙当时还是轻松不少的。

  可是夜深人静，或者他不在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还是觉得有莫大的心理压力。

  明明动力很足，也没人给她压力，大家都在鼓励她，安慰她，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慌了，容易心烦意乱，做过的题目，也开始有出错的了。

  每当做错了之后看了答案，发现是自己曾经会做的题，程橙就无比失落和焦虑。

  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她这个时候把会的东西都忘记了，那可要怎么办才好？

  六月的模拟考，程橙不在状态，下滑到了41名，被调去了二班。

  她半夜失眠，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些题目，无数的数字，字母，公式，方程式，果蝇，染色体在她大脑里面疯狂奔跑，乱作一团。

  换到了二班这一晚，程橙一直失眠到早晨四点才睡着，六点起床去上学，她昏昏沉沉的要去拿衣服。

  祁时把她按在了床上，说：“我给你拿。”

  程橙于是又倒在床上闭上了眼，朦胧慨叹：“老公你真好。”

  她眼睛睁不开，过了一会，她感觉到祁时在帮她穿衣服，心里越发地酸涩和感动。

  明明很开心有这么好的老公在陪伴着自己，但是她还是总想哭。

  为什么自己这么矫情？

  穿好衣服之后，程橙明显地感觉到衣服的布料和校服不太一样，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她怎么穿了生日那天穿的那条雪纺裙？

  “老公……穿错了……”程橙呆滞地说。

  祁时给她拉上侧腰上的拉链，说：“今天不去学校，我给你请了假。”

  程橙心下一紧：“可是学习……”

  “该会的你都会了。”祁时收拾着东西，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权力，“出去放松一下，明天下午再去学校。”

  -

  懵懵懂懂的，程橙就上了车，他把她很久都没碰过的数码相机塞进她的手里说：“电都充好了，随便拍。”

  因为没什么心情，所以她并没有化妆，只上了个变色唇膏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

  后视镜里看自己的模样，程橙自己都觉得自己消瘦了许多。

  她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妈给我喝了那么多营养补汤不知道都给我喝到哪里去了，感觉自己瘦了好多。”

  “的确瘦了。”祁时今天也穿得比较休闲，“胸都小了。”

  程橙：“……”

  她愤怒又娇羞地拍了一下祁时：“哪有！！”

  过了一会，她又摸了摸自己，有点忐忑：“不可能吧，真的小了吗？我可还在哺乳……不过最近的确奶少了，宝宝们都吃不饱了，哎呀，宝宝们好可怜……”

  程橙喋喋不休碎碎念着，祁时认真听，又看着手机，说：“我们换一辆车去吧。”

  “咦？”她虽然疑惑，但也下意识直接按他的话来，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下了车不久，一声清脆的“呀”声传来，程橙下意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保姆抱着祁初禾和祁翰介走过来。

  程橙看到宝宝们顿时两眼发光，小碎步朝着他们跑过去，叫着：“仔仔！幺幺！”

  两个小家伙胖嘟嘟的，此时看到妈妈，祁初禾瞬间扁起嘴巴就要哭。

  程橙立马抱起宝宝，想到这段时间的压力，又担心两个宝宝吃不饱，眼眶立刻就红了，情不自禁地亲亲女儿：“妈妈想死你们了！”

  亲完祁初禾，她又噘嘴凑过去亲祁翰介：“仔仔也要有一个亲亲才行。”

  她亲了一下祁翰介，小宝宝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朝她伸手，程橙抱不了两个孩子，但也尽力竖着一边手抱一个。

  一落进她怀里，祁翰介就吧唧了一下，张着嘴巴在她脸上糊了一脸口水。

  程橙愣了一下，最后感觉自己的毛细血管都被滋润绽开了花朵似的，嘴角弯起，欣喜从心底发出，喜不自胜。

  “仔仔亲妈妈了！”

  看到哥哥亲妈妈，妈妈还笑得那么开心，小小的祁初禾好像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两只小手伸啊伸，“啊啊”叫个不停。

  程橙心领神会，把脸凑过去，果然得到了女儿一个带口水的亲亲。

  她心瞬间就融化了。

  激动得恨不得绕着别墅疯跑几十圈，告诉全世界宝宝们好可爱。

  祁时走过来把更重一点的祁翰介抱走，说：“走吧。”

  程橙点头，脸上带着沉也沉不下去的笑容，如果是跟孩子们在一起，跟老公在一起的话，去哪里她都无所谓的。

  -

  他们开了一辆家庭保姆车出门。

  在车上，有司机开车，程橙和祁时坐在车后座，逗着坐在安全座椅上的宝宝们。

  看着宝宝们“咯咯咯”地笑，程橙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嘻嘻笑着说：“我觉得看看宝宝我的心情就放松了很多了~”

  祁时笑而不语。

  宝宝在车上颠了一会就睡着了，路上的风景变换，从高高的楼房，处处施工的工地，再到简陋的平房，最后到隐隐约约出现的碧蓝的大海。

  “我们是去海边吗？”

  她有点惊喜，她回到20年前之后还没来过海边呢。

  “嗯，喜欢吗？”祁时抬手，捋了捋她的头发。

  “嗯！喜欢！”程橙用力地点了点头。

  窗外楼房飞驰，突然之间都离开了视野，视线范围内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蓝色。

  连绵蔚蓝，接天连碧，广阔无边。

  全部都映入了她的眸子当中。

  怔愣半晌，程橙把车窗开了一条缝。

  咸咸的海风吹到她的脸上。

  她扒着窗，怔怔地看了一会。

  一只大手落在她脸上，大拇指摩挲她眼下。

  程橙回头看祁时，看到他皱着眉头，脸上装着明显的担心和忧虑，她自己抬手碰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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