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我要的是这个天下四海升平，海清河晏，国泰民安。”楚曦眼神坚定，“我固然可以后退，可燕王退不了，新皇一旦登基，也不会放过我们忠勇侯府。”

  她不否认自己有私心，梦想归梦想，活着才是首要目标。

  侯府身在权力中心，不出击也是要死的，既如此，为何不放手一搏？

  “即便随时有要死的风险？”老侯爷一边问，一边不紧不慢的斟茶。

  “一个月前，陛下曾找皇后谈有关于赐婚九公主与你的事情，陛下有意赐婚，皇后拒绝了，为此陛下冷落了皇后半月之久，这一步棋，你走的不错。”

  提前洞察先机，拿下主动权，让对方不得不跟着他的步伐走。

  “可你该知道，云州一事代表你正式进入了夺嫡，皇后拒绝，只有一个意思，你生死与她无关，甚至她希望你死。”

  老侯爷这些年是真的在修身养性，从前他是个纯粹的武人，就连字也写的一般，更别说斟茶，在家休养的这些年，他无事就练练字，斟茶，下棋。

  亡妻的事情一直是他与文白心中的一道坎，他在外征战十余年，这个过程里一直都是亡妻在家教养孩子。

  文白在叔父伯父，甚至是祖母一众人的偏心与有意冷落打击。

  所以，这么多年，他对儿子软弱的性子怒其不争，但终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他知道儿子为人软弱，扛不起事，因此就没叫他过来。

  省得他听了，每天诚惶诚恐，就连日子都过不好了，祸事还没降下来，就要被自己给吓死。

  “是。”楚曦淡笑，“我不愿成为驸马，更不愿成亲，我的意图不在京城，我要去沙场，战斗的鼓声很快就要响起，拖得越长死得百姓就越多。”

  她之前一直在被推着走，接连被刺杀几次，还有此次各国使臣入京的危险逼近，她意识到...

  按照剧情来走，那要失去四座城，死不少战士，四年的时间，战线拖得太长...

  所以，她要主动。

  战争会暴露很多的丑恶面，山匪趁机烧杀掳劫，百姓无路之下，易子而食，历史上不在少数。

  她是个普通人，但她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皇后不愿意这门婚事，是她心疼九公主，八皇子不会不愿意，他巴不得这门婚事成功。”老侯爷看似许久不涉朝政，了解还挺深。

  如此深入的剖析，不光需要深远的眼光，还需要准确的判断，以及...对每个人性子的了解。

  祖父这人果然深谋远虑，难怪都说姜还是老的辣。

  楚曦蹙眉，她知道这位八皇子在外名声也还不错，是除了燕王以外，呼声最高的。

  生母是如今的皇后，舅家是太傅之子，一品大员，勋贵之家，姚家，根基深厚。

  已经有了如此天然的优势，却还是想要把自己的亲妹妹推出去当棋子，笼络其他势力，可见性子凉薄。

  “祖父放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

  “与你表妹定亲？还是今晚那位？”老侯爷将斟好的茶倒了一杯，递到楚曦面前。

  “祖父，您观察的真仔细。”楚曦接过来，喝了一口，失笑。

  老侯爷并未深问，而是把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爆出。

  “宫中传来消息，今日皇后与八皇子在内殿私聊，皇后生气的怒斥八皇子不念手足之情，还说绝不会让八皇子成功，你猜猜八皇子的意图？”

  “不念手足之情...”楚曦最先关注的重点不是这句话更深层次的意思，而是轻笑，“祖父，咱们侯府在皇宫居然还有暗桩？”

  难怪老侯爷的消息如此灵通，似乎对皇宫的每一位皇子都甚是了解。

  老侯爷瞥了一眼突然跑题的楚曦，淡定自如，“哪个大家族不会在皇宫安排点人手，准备后路，别跑题。”

  “以我之见，能让皇后说出如此震怒的话，绝不是指七皇子，大皇子，甚至是燕王，而是...与八皇子一母同胞的九公主。”

  老侯爷不动声色的端起之前下人泡好的盏茶，慢慢品尝，“继续。”

  楚曦见老侯爷不动声色，也不阻止自己，心道，祖父不愧是铁血将军，不动声色的功夫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与想法。

  “皇后算不上多么的心善，如果能让儿子登上宝座，就算真杀了其他皇子，她不会这么生气。”

  “相反的，九公主不同，九公主乃是皇后所生，又是最疼爱的女儿，但凡只要是八皇子有什么主意打到了九公主的头上...”

  “一般的小打小闹，就比如这次八皇子利用自己的亲妹妹，只为早早埋下一些探子，青山峰山匪的绑架差点毁了她的名声，皇后都不会太生气，因为天家公主不愁嫁，只要是指婚，谁敢抗旨？”

  “之前祖父说过皇后已经当着陛下的面拒绝了赐婚的旨意，这就说明八皇子想用某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将九公主作为筹码，联姻，或是...嫁给我。”

  这几位皇子是逮着她一个人算计来算计去的，真是...烦人。

  老侯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欣慰，又似是满意。

  “既然你都已经整理清楚思绪，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早点回去歇息吧。”老侯爷饮完最后一口，按住楚曦还要继续倒茶的动作。

  楚曦，“......”祖父的性子还真是别具一格，十分有性子呢。

  所以祖父叫来的主要意思，一是要为他梳理朝中情形，二特意将宫中重要消息告诉他。

  楚二在书房外面候着，就等楚曦出门，扶他回去休息。

  楚曦拱手行礼，出了书房。

  外面的楚二赶紧上前扶住受伤的楚曦，“公子。”

  楚曦无意在外面与楚二说话，经过方才与老侯爷的谈话，突然意识到深宫中都能有各府线人暗探，那么，侯府未必是铁桶，说话必须谨慎。

  回到院子。

  她推门进入，楚二睡在外榻守夜，多年假扮男子，其实无论是楚江还是楚二，都已经习惯对方，楚二早就把楚曦视为男子。

  “楚二，你觉不觉得祖父其实是知道我的身份？”楚曦低声问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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