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竹一点也不意外，他可是亲眼见证过其白如何独自一人混入青山峰，还将青山峰的那些山匪哄得以为他就是个人傻钱多，贪生怕死的公子哥。

  要论这说话的艺术，扮猪吃老虎，绝对不会有人比其白更擅长了。

  使臣听出了楚其白就是在故意嘲讽他，偏偏他还不能随意顶嘴，谁让这次他们出使时，女王命令过了他们，绝不能在明面上留下任何的把柄。

  他们来京的最重要目的，不是为了挑衅任何人，也不是为了上眼药，能成功自然是好，不能就收敛风头，绝不要留任何的话柄。

  使臣不敢随意说话，只能连连告罪，然后就先走了。

  唐玉怀挑眉目送使臣离开，大力称赞，“其白你厉害啊，几句话的功夫就让那个使臣说不出话了。”

  楚曦笑笑，没说话，她无意与任何人吵架，若事事只要吵架就能赢了，那古往今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战争。

  她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姜贞瑶，“姜小姐，借一步说话。”

  姜贞瑶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她还是在期盼着楚其白改变主意，无论是作为盟友，还是作为将来的同袍，楚其白这样的人最适合当背后相靠之人。

  容青竹与唐玉怀见他们两人要单独说话，自然也就没再同行，而是把马车牵给了侍卫，他们上了台阶，去位置上坐好。

  容青竹下意识地看向父亲所在的位置，只见父亲的脸色凝重，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这让他不禁想起其白刚才的那番话来。

  其白的话虽直接了些，却并不是全无道理。

  陛下如今的心思难以琢磨，他只担心父亲规劝太多，真的会惹来圣心不悦。

  他不怕死，却不想让家族的其他人受罪。

  ——

  姜贞瑶与楚曦两人并未避开人耳目，而是光明正大的在边上说话，只是旁边没有人靠的太近。

  姜贞瑶先一步说话了，她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很是炙热，根据方向来判断，那个方向也就只有...九公主了。

  她侧头看向楚曦，轻笑，“那九公主对你还是情根深种，非君不嫁啊，这个烫手山芋，楚其白你怕是轻易甩不开的。”

  “只要我不愿意，就算是陛下也不能强行让我娶了她。”楚曦知道姜贞瑶这话并无恶意，就是纯粹的打趣。

  “我说真的，楚其白，你就真不考虑考虑一下，你娶我，我又不管你，就是当个挂名夫人而已，将来你若有了心仪之人，我们再行和离，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比我更好说话的盟友了吧？”

  姜贞瑶挑眉，一找到机会就推销自己，这个做法也是真让楚曦哭笑不得。

  楚曦眉眼放松，轻笑，“就是因为你足够好，所以不想委屈了你，这世道对女子不易，你若将来有了心仪的人，只怕和离于你名声有碍。”

  姜贞瑶这么一听，足足愣了好半晌，然后垂眸低低发笑，“楚其白，你这人...”

  若不是她决心不想困于后宅，这样的人还真容易叫人心动。

  “我都不介意，你怕什么，不过暂时陛下与皇后也并无降旨赐婚，也难怪你并不着急。”

  楚曦不置可否的笑笑，确实，若真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实在无可奈何，可能她真的会听取姜贞瑶的建议。

  “你找我定不是为了婚嫁之事，说吧。”姜贞瑶露出了然的笑意。

  “卫国公常年驻守西安，你又与卫国公一同驻守，你可知西安防线有什么容易被敌人钻的空子，漏洞。”

  楚曦相信长久的耳濡目染下来，姜贞瑶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她仔细想了想，西安城防线父亲走时特意重整一番，并无明显可钻的漏洞。

  若真要说...

  “有，西安靠河，可这河既是天然保护障，也是最大的一个缺陷，父亲曾于我说，一旦有人从黄河河坝下手，就能顷刻间，黄河决堤，冲刷整座城，乃至是后面的城池。”

  姜贞瑶眉头紧蹙，“届时，我们的将士在洪水的面前，就如同面对猛兽，毫无还手之力。”

  关于天然屏障这种优势，只是从未有人敢去实施这种让黄河决堤的行为，毕竟也是要背上千古骂名的。

  纵然是其他国家攻打他们，他们可以赢下城池，屠城，因为这样的事情本就常见，可打开黄河水坝死的是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

  而他们到时候拿得到也只是被洗刷一空的城池，若非到了紧要关头，他们绝不会如此做。

  楚曦眉头紧蹙，她突然想到小说里只说四国联手发动攻击，短短一日内，连失四城。

  就算再怎么兵贵神速，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到一日内连失四城？

  除了有周嘉良作为内应，帮了些忙，难道每座城的守城军们都熬不过一个时辰吗？

  不可能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打开一个水坝口，后面再堵上，这样他们既能占有水患的优势，让守军们无暇分身，又不至于每座城都毫无收获？”

  楚曦不懂水利方面的事情，她只能做到把自己猜测的每一种可能性提前先演练一遍，事后再仔细去想如何把这些问题解决。

  姜贞瑶无法给楚曦准确的答复，就算是卫国公，或是修筑黄河水坝的人来了，怕是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

  “楚其白，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猜到了什么，或者是你们有情报？”姜贞瑶面色凝重，她在西安城与父亲一同驻守多年。

  她早就视城中百姓是自己的责任，将西安视作自己的家乡，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做出对西安城百姓们不好的事情来。

  楚曦一怔，“我无法证明我自己的怀疑，如今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今年被召回京中的武将太多了，漠城守将被换八皇子举荐的人，西安城之前是冯程，姚家姻亲，这两个口子，一个是西部草原与西楚，大周三国的交界，一个是南疆。”

  “你知道的，这两个地方绝不能出事！”

  姜贞瑶在军中多年，楚其白这么一说，她自然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那我即刻让父亲恳求陛下，让我们回西安。”

  “没用的，已经定下了大皇子的人，人也出发了，陛下不会再让你们走。”楚曦叹气，“至少在战争爆发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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