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梅笑道：“好啊，亲上加亲。”

  盛墨纳闷地问：“他小名叫索米吗，那这个外甥小名叫啥？”

  苏兰看着盛墨脸上捉摸不透的神情，小心地说：“叫欧文。”

  盛墨一口气没憋住，大笑起来，兀自笑了好一阵，看着几个女人莫名其妙的神情，正好唐钺进来，盛墨跟唐钺说：“姐夫，我想好了，再有一双外甥了，小名就叫莫辛、纳甘。”

  唐钺、盛墨二人又一阵笑，唐钺问盛墨：“抱了抱你大侄子吗？”

  盛墨回嘴道：“是大外甥！她们不让我抱！”

  唐钺说：“我到现在还没敢抱呢，苏兰，裹好了，抱到大厅让老金、老李看看去。”

  甄梅换了衣服、苏兰和柳氏抱着孩子来到客厅，老金、老李和甄梅寒暄过后，一边赞着孩子的相貌俊美、一边说着终于有人给咱们养老了。

  盛墨摸着闻杰的肚子气人道：“我就不用了，我自己有儿子，你们回头看看府内有没有马棚之类的，就让他俩凑合着住、馊了的窝头给个一个半个的，饿不死就成。”

  李丰假意要踢盛墨、又接着问唐钺：“少爷，两小子起名字了吗？”

  还没等唐钺说话，盛墨抢着说：“唐索米、唐欧文”，看着老金和李丰的神情，盛墨又接着说：“我都给他后面的孩子，起好名了，莫辛、纳甘、卢格、春田、毛瑟。”老金、李丰终于明白，和盛墨三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等三人笑够了，唐钺说：“孝钦、孝锴。”

  李丰笑道：“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咱真的要开枪械制造厂了。”

  晚上，唐宅。

  甄梅陪着闻杰和其他女眷在内室的花厅用餐，唐钺、盛墨、老金、李丰四人在餐厅喝酒，看着唐钺一脸宁静的表情，盛墨开口道：“哥，你啥时候回上海啊，上次老李回去说，本来是让他媳妇回来收收心的，结果他媳妇收没收心不知道，反正，少爷是收心了，待在北平乐不思蜀了。”

  看着老金、老李也瞅着自己，唐钺说：“我这不是想、等你阿姐生了再说嘛，没想到提前生了，我再等些天。”

  盛墨说：“我们跟郑局长说，你腿上中毒了，要知道您就不打算回，应该说您脑子中毒了。”

  李丰说：“咱要真开个枪械厂，可比抓共党挣钱多了，现在这仗是说打就打，哪边都不省心，这不都在给自己扩充实力呢，枪械需求量很大。”

  唐钺问老金：“上次给傅司令长官的那批货，成色上没问题吧？他们也没起疑心吧？”

  老金笑道：“陈子路的渠道，成色上还真是可靠，我都挨箱检查过、不是那些走私货可比的。七路办那边很满意，又下了一批订单，还有阎长官、杜长官那边，也增补了订单。咱们不直接出面，我让那个英国人直接跟他们交涉，钱都从渣打银行直接汇走的、用美元结算。”

  唐钺点头，四人又聊了一些只有四人可以知道的事情，一直聊到天色渐晚，又喝了几杯酒，李丰示意盛墨，说一下卫祺的事情。

  唐钺惊奇地问：“卫祺什么事情？”四人一直避免提起卫祺这类战斗损员之事，避免大喜的日子难过，看李丰的样子，心里不觉一沉。

  盛墨说：“别害怕，是好事。卫祺和章小姐的婚事，本来两家都订好日子了，新房也收拾好了，喜宴也订了，没想到出了这事。那帮人是真不怕死，百十多人，最后被咱追上、打得弹尽粮绝，都死了，也算给卫祺有个交代了。”看着唐钺等着下文，盛墨接着说：“章小姐怀孕了，卫祺的后事办完后，查府的人安排她出国散心去了。我是这样想的，把卫祺住的那套公寓给她吧，还有卫祺的那份钱，卫祺出事前，章小姐已搬到那所公寓住了，那也是个向往自由、平等的新式女性，应该是在查府住不下去了。”

  唐钺长出一口气说：“这种事，你们做主吧，抚恤救济遗属遗族，本就是份内之事。”

  四人又喝了一会儿酒，聊起小唐，唐钺问老金：“小唐在那边适应吗？你回来，想不想她？”

  老金笑道：“我是真想她，但姑娘大了心野了，根本不想我，在那边待得可开心了，外国话学了一大堆，我是一句听不懂。我在那边待着太闷了，所以还不如早点回来。不过我让桂姐留在那儿照顾小唐了，她孤身一人，待在哪里都一样。”

  盛墨玩笑道：“过几天小唐就把你忘了，回头还给你找个黄头发蓝眼睛的的洋姑爷。”

  唐钺看着盛墨的样子问道：“快十点了，你还不走吗？”

  盛墨故作不懂问道：“上哪走，我就在这睡了。”

  唐钺说：“没地方。”

  盛墨笑道：“怎么没地方？这么多的房子！不然我睡在阿姐屋里吧，沙发上！”盛墨故意把重音放在了“阿姐屋里”，隔了一阵才说出“沙发上”几个字，故意挤兑唐钺。

  唐钺笑道：“我没意见，那你媳妇呢，难道让她去跟仆人睡？”

  盛墨耍赖道：“客房挺好的，我们就住客房了，壁炉生上火，就不冷了。”

  李丰说：“那苗家还不得骂你一宿啊？”又对唐钺说：“人家老苗家到现在还没看见过他，咱墨墨就端着，不让看。”

  盛墨将酒一饮而尽说:“就不让他们看。”说完去内间叫着闻杰回去休息了，唐钺吩咐唐忠义，注意客房的保暖，老金和李丰二人也困意上来，起身回去休息了。

  次日早上，刚吃完早饭，苗家就来人了。

  让唐钺吓一跳的是，苗家来的人，此次不是丁管家，而是廖锦轩。唐忠义在内间门帘外和唐钺说这件事时，唐钺本来正在换衣服，以为苗家来催促盛墨的、没当回事。当听到唐忠义说到苗少爷时，唐钺脑子忽的警觉起来，示意唐忠义小声。

  唐钺赶紧来到客厅，在屏风后面看着廖锦轩悠然地在客厅就坐，唐钺嘱咐唐忠义：“赶紧去叫盛墨，另外，苗少爷来的这件事，不要让太太知道，也不要在女眷中提起。”唐钺回来的这半年，嘱咐过忠叔，严禁家中事情向外人提起。唐忠义看着唐钺工作间的那些枪支和打磨机，以及叶少基替唐钺提回来的那些货，唐忠义知道少爷干的这些事，自己不能干预、更不能随便向外人说，而且，唐忠义也发现了，少爷不再是以前那个随和的少年，虽然看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行事的霸道跋扈、果决缜密，是当年的老爷不能比的。少爷对太太是真的好，但少爷要将太太与外界隔绝的心态，唐忠义却敏感地发觉了，比如，唐钺会将买回来的报纸都看一遍，再将其中的一些报纸收起来，其余的才能拿给太太看。还有，唐钺会详细地问，自己不在时太太都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打电话说了什么、买了什么东西等等，看似是关心，但其中的意思，让唐忠义感觉，少爷还有其他的担心。

  唐忠义看着唐钺一脸的警惕，觉出事态蹊跷，赶紧去叫盛墨。

  唐钺走到屏风外，待蕙琳斟完茶退去后，唐钺向廖锦轩寒暄：“好久不见，苗少爷喝茶！”

  廖锦轩笑道：“唐处长，是不是不欢迎我啊，听闻您喜得两位公子，家父家母年迈体弱，叔父舟车劳顿，特差锦轩前来道贺。”

  唐钺笑道：“即是如此，那就谢过苗家老爷和太太了。苗少爷若是顺道为盛墨而来，我去唤他过来，你们立即动身，不要让苗家老爷等候。”唐钺曾让叶少基暗中查看过，廖锦轩并不在北平，看来他也是突然回京，但愿只是拜访一下，不要有什么其他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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