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临近傍晚才从宫中出来，直奔凤归云，为的就是一口热乎汤饭。

  拂风见韩湛进门，笑着招呼“韩大人来了，进门就洗手做羹汤，还非要来费这个劲儿。”

  韩湛将路口买的点心放到她手里“鱼还活着吗？今天做些酸辣的，天天口淡她该不爱吃了。”转头走进厨房。

  拂风撩开厨房的竹帘“活着，娘子生怕您说不好吃是因为鱼不新鲜，好好在缸里养着呢。”

  拂风蹦蹦跳跳的朝楼上跑，敲了敲门“娘子，韩大人来了，正在厨房为娘子洗手做羹汤呢。”

  牡丹在屋内嗤笑一声，凤缈缈好个羞，打开门说她“整日毛毛躁躁的，进来吧。”

  拂风拎着果子摇了摇，放在桌子上打开。

  牡丹瞧着粉嫩的桃花酥“娘子真是好福气，若是许魏能这般待我，便是做妾也好。”

  凤缈缈将果子递给她们两个，又给拂风倒了杯茶，劝牡丹“你啊，千万不要退而求其次，许魏是个不可托付之人。”

  牡丹点头。

  拂风拿起桌面上的单子，照着上面念了出来“一等牡丹，二等朝华，三等满堂红，九里香，广寒仙和玉骨，都是咱们楼里一等一的美人。”

  “四等玉茗，金盏，山客和芙蕖，都是拿得出手的姐姐，就是攀枝和木丹差了些。”

  凤缈缈说“若是不够也不必强凑人数，正好给她们往上奋进努力的机会，她们两个就划下去吧，月利银子也该按照等级发放，余下的恩客赏赐那是她们的本事，就自己留着吧。”

  凤缈缈打发了牡丹，赶紧去找韩湛，韩湛动作倒是快，一锅热气腾腾的酸辣鱼汤已经出锅。

  凤缈缈拉着韩湛上楼，交代拂风处置剩下的鱼汤鱼肉。

  拂风给自己盛出来了些，命人将鱼汤好好收了，明日兴许娘子还会想。

  后门上的方绮绮像个无头苍蝇，寻到拂风“拂风姐姐，后门上，后门上。”

  她袖口高高的挽着，着急的直咳嗽，拂风抚着她的背“慢点，你慢点说。”

  “后门上来了几个人，说要见凤娘子。”

  拂风眨了眨眼睛，也是摸不着头脑，推着她“你先将鱼汤装了，我过去看看，别毛毛躁躁的让娘子看了生气。”

  拂风朝后门走去，门口站着一个娘子，一个丫鬟，两个小厮，排场倒是不小。

  娘子面上带着面纱，走了两步上前，说“我家主君对凤归云的鱼汤赞不绝口，方才在府中听闻主君要过来，特意来寻一碗鱼汤。”

  拂风也不客气，直接打发“凤归云的汤水外送直到下午申时，现下酉时都过了两刻，娘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方绾绾执意今日就要，纠缠道“凤归云难道还有赶客的规矩？此时凤归云在开业，客人络绎不绝，定也有客人想喝一碗鱼汤，便为我做一碗鱼汤又能如何？”

  拂风不耐烦起来，回怼道“听娘子说话办事也是知书识礼之人，我们凤归云有我们凤归云的规矩，不是不给娘子鱼汤，只是过了申时厨房就要备楼中客人的饭菜，实在是忙不过来，便是我们凤娘子想喝都不劳烦厨子，还请娘子多多理解。”

  方绾绾也无话可说，想来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便给拂风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拂风连忙还给她，方绾绾说“我家主君实在喜欢这鱼汤，姑娘去问问凤娘子能否容我在这里学习，银钱多少都是可以的。”

  拂风自己的鱼汤都要凉了，再不听她说，推着她们关门“行了，若无事还是走吧，前院还有事情要忙。”

  两个小厮一把抵在门上，拂风一个不注意便被推在墙上，手腕一阵酸痛。

  方绾绾连忙呵斥他们“你们干什么！”

  她上前关心道“姑娘没事儿吧，他们两个是粗人，姑娘千万不要和他们计较，这些银子姑娘笑纳。”

  拂风将银子往地上一扔，朝身后喊“绮绮，快去叫朱护院带人来，有人砸场子。”

  凤缈缈在楼上听见这话，一把将窗子推开，大喊“敢砸我的场子，我来会会你。”

  韩湛拉都拉不住，眼见她拎着鞭子就冲了出去。

  拂风拉着方绾绾“你今天别想跑了，敢来我们凤归云捣乱，你们怕没听过我们娘子的名字！”

  方绾绾早愣了，仿佛一个提线人偶一般被她拽着，方才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原来沦落到了这里。

  凤缈缈和护院几乎是同时到的，韩湛晚了两步，来时两边剑拔弩张，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方绮绮目若铜铃，羞愧不已，转而眼含热泪，抽泣起来。

  凤缈缈在前头吵“你们打伤我的人，今日就别想走了。”

  方绾绾的丫鬟说“我们是户部尚书舒大人府上的人，你们敢动我们，我看你们是不想开下去了。”

  户部尚书舒家，舒颜沁，这京都还真是小。

  舒家常来的也只是舒颜沁和她三哥哥，这又是她家的哪号人物。

  方绾绾赶紧拉住她，行礼道歉“弄伤姑娘并非我等有意为之，我们也并非想来捣乱，只是想讨一碗鱼汤给我家主君，这些聊表歉意。”

  她一把将银钱推了回去“难道我们是为了你们银钱？”

  “你伤的怎么样？”凤缈缈关切地问拂风。

  拂风说“只是扭伤，贴两贴膏药就是了。”

  ‘都快不疼了。’

  额，这还叫她怎么蛮横，这丫头。

  她朝四周看了一圈，见方绮绮在那掉眼泪，便问方绾绾“她怎么回事？”

  方绾绾摇头也跟着抽泣了起来。

  ‘绮绮妹妹，没想到你在这里。’

  方家旧人？能管她叫妹妹的，会不会是方绾绾，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韩湛推了一把凤缈缈，凤缈缈将思绪收回，招呼方绮绮“方绮绮，你去将余下的鱼汤给这位娘子拿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哼，怕了吧，方才还那么厉害，现在还不得乖乖奉上。’

  凤缈缈这个暴脾气，她身边的丫鬟怎么这么烦人呢。

  方绾绾行礼“多谢凤娘子，此番是我等做的不对，多亏娘子不计前嫌，我在此谢过。”

  方绮绮将鱼汤递给方绾绾的丫鬟，赶紧退了回去。

  凤缈缈故意说“行了，都散了吧，绮绮去忙吧，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方绾绾带着人走了。

  凤缈缈对韩湛说“管方绮绮叫妹妹，第六感告诉我她是方绾绾。”

  韩湛嗤笑“方家嫡女和舒家主君在一起，这种猫和老鼠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故事，你不觉得挺有趣？”

  凤缈缈盯着他，他趴在她耳边说“官家对方家贪污案心有疑虑，舒家定然脱不掉干系。”

  凤缈缈越听越兴奋，拉着他问“你猜，方绾绾知不知道此事？”

  “知道吧，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凤缈缈提着鞭子回房“我猜她一定还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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