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和沈语柔来到户部尚书舒府门前，扯了扯脏乱的衣裳，上前叫门。

  门内出现一獐头鼠目的小厮，见她们衣衫褴褛，打发道“哪里来的要饭花子也敢要到户部尚书门前，滚滚滚。”

  文氏死死的拉住门，哀求说“求大爷去通传一声，我是二姑娘远房亲戚，家中遭灾不得已求上门的，求她给个脸见一见。”

  小厮不信“二姑娘也是你们说见就见的？你们这些乞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二姑娘是未来的世子妃，能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文氏强撑着笑意道“劳大爷通传一声，我姓文，确实是二姑娘母家的亲戚。”

  又来一个上了年岁的小厮，像是在旁边听了许久，趴在身旁的男人耳边说了几句，小厮对她们道“去后门上等着吧，若是你们扯谎我便将你们打出去。”

  她们在后门上等了一刻钟，后门上来了声响。

  她们忙凑上去，来人是个穿红着绿的丫鬟，周身上的气派竟比大户人家的姑娘还厉害，站在门口将门一拦，问“你们是二姑娘母家的远房亲戚？”

  “是，我们是，请问姑娘是？”

  婉雪道“我是二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叫婉雪，若是有话跟我说就是了，二姑娘在府中待嫁不便出来见客。”

  文氏有些不堪的说“婉雪姑娘，我其实不是二姑娘的远房亲戚。”

  婉雪立即关门，沈语柔上前拦下，文氏忙说“其实我是二姑娘的生母文氏，实在是家道中落无以为继，这才来求二姑娘念在生她一场的份上，给个活路。”

  婉雪一愣，她从婆子嘴里听说过这个文氏，听闻是主君乃是寒门子弟家中已无薄产，原配正妻家世自然不济，因为行为不检被休戚了出去，没想到还有回来的一日。

  婉雪说“我回去禀报二姑娘，你们先在外面等着。”赶紧将后门关了。

  略微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文氏和沈语柔早被冻的没个人样，抱在一起取暖。

  舒徵湘从后门走了出来，望见门口的两个叫花子她不免对婉雪露出难色，婉雪上前叫人“你们两个，我们姑娘到了还不过来。”

  文氏忙走过来，慈爱的望着亭亭玉立的亲生姑娘，高洁端庄，华而不凡。

  同样，舒徵湘也盯着她看，别的倒看不出什么只有她眼边的泪痣是那么的熟悉。

  她心中暗自感叹，她的生母竟这般不堪，比不得舒颜沁死了的颜大娘子，竟是连寻常人家的大娘子都比不上。

  她既然走了许多年现在还回来干什么，她凭一己之力得到了现在的尊容，难道她想将她也拉到淤泥中？

  “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到底要干什么！”舒徵湘冷声问。

  文氏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一把将身后的沈语柔推上前去“这是你妹妹，叫语柔。”推着她“快叫姐姐。”

  沈语柔面露尴尬，轻轻喊了声“姐姐。”

  舒徵湘不耐烦的喘了声粗气，婉雪提点道“姑娘闺中事务不少，娘子和小娘子还是说事情吧。”

  文氏搓了搓手，说“时运不济已经活不下去了，姑娘你过的好些也接济接济我们，别叫我们活不下去。”

  果然是来要钱的，她想没想过她的难处，当年她走的倒是痛快，一分一毫都未曾给她留下，现下嫁妆都得拼拼凑凑才不叫人太难看。

  舒徵湘不屑道“我手中的一丝一毫都是爹爹和世子给的，实在没有用他们的银钱养你们的道理，我这里你们算是来错了。”

  她说完掉头就走，文氏一把薅住她的手腕，灰尘下掩埋的是渴望的眼睛，见她还是冷漠对待，文氏不得不说“姑娘你还记得雨烟吗？”

  舒徵湘像是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胳膊一推，朝后躲闪了两步。

  文氏被推的一个趔趄，幸而有沈语柔扶住，不至于摔在地上。

  婉雪也惊了，扶着她说“姑娘，咱们还是走吧，别在这里和这个疯婆子多说话。”

  文氏推开沈语柔，高喊“难道你就不怕我宣扬出去，毁了你的世子妃美梦！”

  舒徵湘扭头抓着文氏的胳膊，面目狰狞“你到底要干什么！将我踩进污泥里你就满意了？”舒徵湘一滴泪水掉落，烫在文氏的心上，仿佛烈火灼心。

  “不不不，姑娘啊，我只想要两个钱花花，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拿钱去她是不会放过我和你妹妹的。”

  舒徵湘望着她几乎要崩溃的模样“她？她是谁？你是怎么知道雨烟的？”

  文氏摇着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戴着面纱说是你的敌人，她说遇见一个叫雨烟的，你代她。”

  “别说了！别说了！”这几乎叫她崩溃，舒徵湘捂着耳朵高喊。

  “是她让我们来要银子的，我们的籍契还在她手上，想不听也是不行。”沈语柔接着说。

  舒徵湘放开了她，对婉雪道“把你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给她。”

  婉雪给了钱，打发了二人先回去，后续自有大把的银票拿来。

  舒徵湘在旁想了许久，她的敌人，她还有什么敌人，定是舒颜沁那个贱人了。

  她悄声在婉雪耳边说“她们两个杀。”

  “杀？姑娘。”婉雪胆颤。

  “她们没用！就算引出了她有什么用，还是要对付我的，此事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还是得除掉才能安心，找两个手脚麻利的。”

  婉雪点头“是。”

  方绾绾迎面而来，身后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微微隆起的小腹预示着她在这府中的超然地位。

  舒徵湘摆着嫡姑娘的款儿迎上去。

  方绾绾非常合规矩的开口“二姐儿，主君方才还说仁王府明日就来下聘过礼，到时你也上前厅见见王妃，我正要命人去飞鸾楼通传，这就碰见了。”

  舒徵湘道“是，劳小娘费心了，不知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

  “嫁妆向来都是自打姐儿一出生就要准备的，现下匆忙准备仍需时间，不过你爹爹已经有打算了，你只管安心待嫁就是。”

  舒徵湘淡笑“好吧，小娘这是要往哪里去？是要出门啊？”

  方绾绾感叹“掌家管事总不是轻松的活计，外门上还有事，我便不在这里和二姐儿说话了。”

  “恭送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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