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爷爷的未接来电。

  37条。

  来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20条。

  来自爷爷的短讯。

  10条。

  来自陌生号码的短讯。

  4条。

  【孙儿，你有时间吗？】

  【孙儿，你在哪里？】

  【孙儿....】

  【孙儿，在哪里，钱没了，爷爷在巨腾支行...】

  【爷爷对不起你....】

  【.....】

  【你好，是汤爷爷的孙子，汤成吗？收的到短信吗？打你几个电话都不接，你现在有空吗？】

  【汤成你在哪里？收得到短信吗？】

  【.....】

  最后一条短讯是：

  【汤成！看到短信！请第一时间来天南中心医院！！】

  时间。

  2个小时前........

  人这一生有很多瞬间。

  不是每个瞬间都是难忘的。

  但这一刻。

  刘向阳的瞬间是冰冷且炽热的。

  随着双眸以肉眼可见速度的充血泛红，他的头发从发根开始泛白，眨眼间，发根斑驳不堪。

  此时此刻。

  文字是苍白的。

  没有任何语言文字能够形容他此刻的感觉。

  咔嚓！

  手机在他手心中被捏碎，电池爆发出火花，在他右手之中剧烈的燃烧着。

  刘向阳面无表情，双瞳充斥着风暴。

  他撞碎了门大步冲了出去。

  恰在此时。

  高伟和杨川开着车来到了院落门口，见到冲出来的刘向阳，大声呵斥着！

  “你哪里都不能去！！！”

  “停下！！我现在正式宣布！你涉嫌多次杀人！跟我们走！”

  刘向阳状若未闻。

  等他靠近了。

  杨川和高伟这才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十分异常！

  那双眼眸简直就是暴虐杀意的具象化！

  在他手上正拿着一团剧烈燃烧的手机！

  不管不顾！

  任凭烈焰燃烧！

  伤口焦糊！

  鲜血烧的噼啪作响！

  “这是！！”

  “放手！快放手！！”

  高伟震撼！

  大声喊着，冲过去抓着他的手，想要甩掉手机！

  杨川赶紧冲回车内，拿出灭火罐，追上刘向阳，就对着他的右手喷洒过去！

  好大的力气！

  高伟再次大惊失色，虽然他拉着刘向阳的右手，但那只手臂纹丝不动，直接拖着自己在跑！

  “停下！！汤成！！”

  “汤成！！你疯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开枪了！！”

  面对怒斥！

  面对威胁！

  面对死亡！

  刘向阳不为所动！

  他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坐标！

  他要到那里去！

  为了几头畜生，他已经耽误太久了。

  高伟被他猛地一带，摔倒在地上，那对面看守的特勤也赶紧冲到了这里准备帮忙！

  杨川跑着，追在身后，一脸愤怒的拔枪对着汤成的脑袋！

  “在警告一遍！我要开枪了！”

  刘向阳回头，用那双充满了风暴的双眸扫了一眼杨川。

  丢下一句话：

  “嗯，打死我！你试试！”

  这一眼！

  就给杨川吓到了。

  他这才看清楚，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眸。

  那是焚尽大海般的怒焰！

  那是宇宙星河般的杀意！

  那是极端正义的坚持！

  他浑身冰凉！

  但紧接着！

  自我内心的坚持在他内心发疯般的狂吼！

  你怎么能向一个杀人犯低头！！

  哪怕祂是神又如何！！

  错了就是错了！！

  杀人就是不对！！

  就算是神！

  犯了法！犯了错！也要抓！！

  你这辈子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了！

  “你别逼我！！！”

  杨川双目血红的怒吼着！

  他站定！

  看着奔跑的汤成！

  举枪瞄准！

  刘向阳依旧义无反顾朝着巷口狂奔，右手被扑灭的电池再次燃起灼眼的烈焰！

  那是扑灭不了的怒焰！

  “老杨！！冷静！！！”

  “杨队！！”

  高伟和特勤面色急切的在后面伸手大吼！

  但是没用！

  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

  下一刻！

  砰！！！

  砰！！

  枪响了！

  杨川还是开枪了！

  但是在最后一刻，他瞄准的是刘向阳的腿。

  随后。

  这三人就见到了这一生中最震撼的场景。

  哪怕之前看到过祂行凶的监控，也没有此刻直面来的震惊！

  只见两簇血花绽放在汤成的右腿之间。

  射了两个洞。

  但他身体没有丝毫的晃动，甚至半点停顿颤抖都没有！

  好像中枪的不是他一样。

  任凭鲜血横流！

  依旧在朝前狂奔！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坚持？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信念？

  杨川他们不是没有抓捕过穷凶极恶的罪犯，哪怕他们再癫狂，再反人类，但他们会痛，面对死亡依旧会害怕，听到枪声依旧会闪躲！

  但汤成没有。

  没有什么能阻拦他奔跑。

  也没有什么能阻拦他行事。

  哪怕是死亡。

  让他们震惊的并不是中枪后还能奔跑。

  而是汤成那不惧死亡的坚持和要打破一切黑暗禁锢的决心。

  杨川他们精神恍惚。

  直到看见汤成消失在巷口尽头。

  2分钟后....

  他们才清醒过来。

  杨川颤抖着右手将枪插了回去，从包里掏出烟，颤抖着双手点上，打火机打了三次打不着火。

  高伟颤抖着左手伸到他的面前，点燃。

  三人心如擂鼓，浑身发麻。

  吸了一根烟。

  在尼古丁的麻痹下，这才缓了许多。

  “现..现在怎么办？”

  “追....”

  刘向阳冲出巷口，扎了一针生命恢复药剂，目光扫动，在旁人惊惧的眼神中大步冲到一辆摩托车前面，一把将他拉下来，丢掉着火的手机，拧动油门，向着医院狂飙。

  遥遥丢下一句话：

  “借你摩托一用，到时候去天南区特勤局拿钱！”

  路上。

  不知不觉间。

  刘向阳回想起跟爷爷吃汉堡的事情以及催自己结婚的唠叨....

  人不能靠一个瞬间活一辈子。

  但有些时候。

  人活着，就是为了那几个瞬间。

  想起这些片段。

  刘向阳暴雨狂澜的双眸，柔和了几分。

  但往往人生就是这样。

  越是苦难。

  苦难越是接踵而至。

  刘向阳。

  该做出选择了。

  在那条通往医院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栋居民楼失火。

  围困十多人。

  与此同时，在廉价旅社躺着休息的沉默刷着手机同城视频。

  突然间！

  他刷到了那失火的居民楼。

  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那天阳哥给老王塞钱的场面。

  他有种直觉。

  刘向阳一定在那里！

  于是他动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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