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识破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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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又过了半个时辰, 庭渊睡得迷迷糊糊,头未撑住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失重感让他清醒过来。
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庭渊睁开眼, 问道:“这都几时了?”
伯景郁道:“快丑时了。”
也就是快凌晨一点了。
庭渊打着哈欠, “怪不得我这么困。”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后, 他的作息简直不要太健康,每天晚上八九点就睡了, 早上六七点起来, 除了查案那几天, 其余时间门的作息都是正常的,这个点他早就睡着了。
人影被照进堂屋, 庭渊和伯景郁纷纷抬头。
以为是呼延南音到了,没想到是赤风回来了, 还带着惊风飓风,平安和杏儿也跟来了, 当然许院判也没被落下。
杏儿一见到庭渊,便朝他跑过去,“公子, 你没事吧?”
庭渊道:“我没事。”
杏儿:“我都快担心死了,回客栈等了几个时辰都不见你们回来。”
平安也道:“公子你这是什么运气,只要一和他单独行动,你们就总能遇上命案。”
“你还真别说。”庭渊也觉得是这样。
第一次遇见命案,是农神祭那晚他们听见外面有哭声,结果越查案子越大。
第二次是杨家庄,也是他们单独出行路过杨家庄,在庄子外听见声音进去,卷进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关系网里, 差点把CPU干烧了。
如今又是他们单独行动遇上了这么个案子。
庭渊朝伯景郁投去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你好像确实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命案。”
惊风听他这么说,反唇相讥:“谁知道是不是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招惹死人的怨气。”
杏儿听他说这话忍不了,反击道:“什么叫半死不活的样子招惹怨气,浮光县客栈的事情与我们家公子有关系吗?”
平安紧跟着出声:“你可别忘了我家公子如今这模样,可有你们一份功劳在。”
这话莫说是杏儿听着不舒服,便是一向不在意自己生死经常拿来开玩笑的庭渊也听着不舒服,“你以为这么说是在打我的脸的吗?你们都是他身边的人,不懂尊重人便是他管教不严,在京中你们跟在他身边所有人都得捧着你们,即便是你们真的说错了话也不敢有人真的与你们生气,若是没了他身份的庇佑又有几人真心实意地尊重你们?”
这哪里是在打庭渊的脸,分明就是在打伯景郁的脸。
伯景郁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几次与他们讲过其中的是非曲直,希望他们几个能长长脑子,“惊风,我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吗?”
惊风维护伯景郁习惯了,经常说话不过大脑。忙道:“请公子责罚。”
伯景郁也是头疼,惊风也好,赤风飓风也罢,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庭渊和他身边这两个仆人,他和庭渊如今之间门的关系本就不牢靠,庭渊又不信任他,他已经很努力在拉近两人的关系,希望他们可以亲密无间门互相信任,总是好不了多久就有人整幺蛾子。
他道:“我说过你们要尊重他,若是再针对他,那就换人来。”
他一共带出来六个风卫,这几个不老实,他就换几个过来。
几人连忙弯腰行礼道歉,“请公子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不会再针对庭渊。”
伯景郁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随后伯景郁看向庭渊,“我给他们做担保,你就原谅他们这一次,往后若再犯,就让他们离开,如何?”
见伯景郁都这么说了,庭渊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他知道伯景郁是没这个想法的,点头同意。
伯景郁看向几人:“记住我今天的话,若再犯,都给我滚回京城去。”
庭渊主仆三人对伯景郁的印象都挺好的,他不会随意乱发脾气,也不会摆出高傲的姿态,反倒是他身边这几个侍卫,一个姿态比一个高,怪让人讨厌的。
杏儿无奈地叹气,小声在庭渊耳边嘀咕:“公子,以后你还指不定要受他们多少气。”
“就是。”平安也在一旁小声地附和,“他们又瞧不起公子,又要利用公子,好事全让他们占尽了,话都让他们说了,哥舒县令从来不会这么对你。”
平安觉得留在居安城挺好的,与哥舒县令在一起,起码庭渊不会被瞧不起,哥舒琎尧很尊重庭渊,从来不拿身份压人。
反观伯景郁身边这几个人,没一个懂得尊重人的,个个眼高于顶只会让伯景郁难堪。
这种人便是功夫再厉害,也不会招人喜欢。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全都被伯景郁听了进去,伯景郁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平安与杏儿就从不会让庭渊难堪。
伯景郁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从前在京城为了摆正自己的地位,惊风他们说些过分的话,他也不曾从中制止过,造就了他们这样的[xing]格,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庭渊与伯景郁说:“做事说话没有分寸,是会坏事的。”
伯景郁还未接话,便有人接了话,“说得不错,做人要懂分寸,没有分寸的人成不了大事。”
循声望去,门外进来一人,身高七尺,眉清目秀,手里拿了一把未打开的折扇,这折扇是通体洁白做工[jing]细的玉扇子。
张捕快紧随其后进来,与他们介绍道:“这位便是呼延会长。”
呼延南音朝着庭渊和伯景郁的方向看过去,视线落在庭渊的身上,朝庭渊文人作揖礼,“公子的观点与在下不谋而合,幸会,幸会,在下呼延南音,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庭渊回了他一个礼,“姓庭,单字一个渊。”
呼延南音笑着道:“庭公子,我与你意见相同,这没有分寸感的人着实让人觉得讨厌。”
庭渊回以微笑,“呼延公子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认为。”
这意有所指的话,伯景郁猜测这人在外头怕是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
庭渊方才看在伯景郁的面子上,给惊风留了面子,呼延南音进来,让他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伯景郁也跟着一起丢了面子。
惊风此时后悔不已,若他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绝不会在一开始对庭渊说出那些过分的话。
伯景郁没有辩驳什么,而是附和道:“呼延公子说得有理。”
呼延南音看向伯景郁,“这位公子倒是有分寸,不知是京中哪位贵人?”
伯景郁有些诧异,“你怎知我是京中贵人?”
呼延南音道:“倒也不难猜,几名仆人身上带的武器制作[jing]巧,衣着布料用的都是上好的浮光锦,浮光锦专供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想来公子这年纪应非三品官员,那便是哪家权贵家的小公子,这随身的仆人个个都是习武之人,身形健硕下盘平稳,再往细了猜应当是三品往上武官家的小公子了吧。”
庭渊倒是没想到呼延南音会以此推出伯景郁的大致身份。
庭家虽是富户,却接触不到上层的东西,伯景郁与惊风他们的衣服面料他知道是好,但不知道这面料还有这层限制。
莫说是庭渊,便是中州顶级的官员,怕也没有几人能认识这浮光锦。
在京中只有三品往上的官员才有机会穿浮光锦,这话倒也准也不准,锦缎有很多种,要么是颜[se]过于亮丽要么是颜[se]过于黯然,事实上浮光锦也分两种,一种是幽兰锦,一种是竹篁锦,这两种锦缎光泽适中,在自然光线下不会过于抢眼也不会黯然,幽兰锦专供皇室,竹篁锦则是供给大臣,也并非个三品以上的官员就都能穿浮光锦,浮光锦十分稀缺,通常得君王赏赐了才有。
因此三品以上的官员并非穿浮光锦,但穿浮光锦的人必然与三品以上的大臣有关。
呼延南音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当年伯景郁的堂兄赏赐给呼延律百匹浮光锦。
便是呼延南音也不知道浮光锦分两种。
伯景郁道:“呼延公子所猜不错,我姓哥舒,名无灾。”
他这般一说,呼延南音便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好歹父亲呼延律也是跟过忠诚王伯子骁的人,对朝中大姓官员还是有了解的,北州哥舒一族从文多从武少,并没有三品以上的武官,文官有哥舒琎尧等一干人,家中却没有与这男子年龄相仿的幼子。
身边的仆人都能穿上浮光锦,与哥舒家有关且年龄合适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如今的齐天王伯景郁。
现下齐天王伯景郁代天巡狩,王驾已经抵达总府进了永安城。
百姓纷纷沿街欢迎,只为一睹齐天王的风采,听说是个模样俊美的男人。
呼延南音望着伯景郁,突然没来由地笑了。
谁能想到原本该出现在永安城的齐天王,此时竟在一个小小的淮水村。
伯景郁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呼延公子笑什么?”
呼延南音与张捕快说,“张捕快,恐怕您要暂且回避片刻。”
张捕快自打听了伯景郁说出自己的姓氏,便已经知道这人的身份尊贵。
天下姓哥舒的不少,可京城来的姓哥舒的只有一家,此人的身份只怕是总府的官员都得听他的调遣。
呼延南音这么说他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确定张捕快几人走远了,呼延南音弯腰恭敬行礼,“见过齐天王。”
庭渊:“?”
伯景郁:“?”
其他人:“?”
这是怎么猜出来的?几人是既好奇又震惊。
这是伯景郁头一次被人认出来。
他心中虽惊讶,表面不动声[se],“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呼延南音道:“衣料,兵器,谈吐,姓名,还有仆人身上的浮光锦。”
伯景郁对眼前这人多了几分欣赏,这是除了庭渊以外,他见过的第二个联想推理能力如此出[se]的人,仅凭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自己的身份。
庭渊也对这呼延南音多了几分欣赏,他与自己有相同的见解,头脑也聪明。
呼延南音道:“若是我连这都推不出来,如何在淮水村立足。”
伯景郁一想也是,这人能想出建立工会的办法,便不是个普通人。
呼延南音问:“不知王爷深夜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他既已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伯景郁便不遮掩了,摆出了自己王室的姿态,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挺直腰杆目光坚定,“我叫你前来,是因我在淮水村见到了一名巳邑部的人,此人在听到我要将他扭送官府后,迅速服毒自尽。”
呼延南音心头一惊,忙道:“王爷,此事与我无关,我定给王爷一个[jiao]代。”
伯景郁:“我已经让张捕快派人调查过了,除了你的工会外,无人见过此人,召你前来便是要你同意我们前往工会调查。”
“兹事体大,南音定协助王爷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
见他如此爽快的答应,庭渊佩服伯景郁算得如此清楚。
伯景郁道:“此事宜早不宜晚,距离此人死亡已经几个时辰,还请你快速安排我们调查。”
呼延南音恭敬道:“王爷客气了,配合王爷调查,是南音分内之事。”
他道:“王爷请随我来。”
呼延南音做出请的姿势。
伯景郁提醒他:“在外莫要漏了我的身份,唤我哥舒公子或公子即可。”
“是。”
庭渊紧随伯景郁的脚步,呼延南音也恭敬地对他做出请的手势,“庭公子请。”
庭渊向来是别人敬他一分他便还一分,“呼延公子请。”
两人并肩而行。
出了大门,伯景郁特地慢了两步等庭渊。
惊风提着灯笼为伯景郁照明。
伯景郁想接过灯笼替庭渊照明,发现呼延南音在另一侧已经替庭渊照明了。
一瞬间门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再想到方才呼延南音进屋后帮着庭渊说话,看庭渊与这呼延南音之间门有种似有似无的亲昵感,心中更是难受。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与庭渊之间门可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感觉,即便他牵过庭渊的手,也抱过他,可他二人之间门总归是有距离的。
他与呼延南音之间门不同,很松弛,很随心。
呼延南音问庭渊:“公子是哪里人,也是京州的吗?”
庭渊摇头:“不是,我是东北府永宁路居安县人。”
“居安县是个好地方,四季分明气候宜人。”
庭渊浅笑:“是个不错的地方,有机会可以去居安县游玩,山好水好民风好。”
呼延南音道:“你邀请我自然是要去的。”
伯景郁在一旁听二人谈笑风生,当他不存在一样,心中有气,呼吸重了几分。
惊风轻咳两声提醒庭渊。
庭渊并未领会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嗓子不舒服。
此时庭渊对呼延南音更感兴趣,一心都在他的身上,也没注意到伯景郁不高兴。
伯景郁平[ri]就没有什么大幅度的表情,便是气恼急了也只是微微皱眉而已,庭渊不看他又怎会知道他此时是什么心情。
他二人相[shu]不过一个多月,庭渊也不似从小跟在他身边的惊风了解他。
庭渊问呼延南音,“呼延公子怎会想到要成立工会?”
这个理念确实过于前卫,庭渊十分好奇。
呼延南音道:“我家祖上从梵音城逃荒来到西府,当时西府也有天灾,没有西州那么严重,祖上有些积蓄,便大量购买了当时农户低价抛售的农田,再加上后来君上的赏赐和购买,我家农田总计便有了三万亩,到我出生时,农田已经有了五万亩,随着我长大,如今我家已经有八万亩农田。”
庭渊有些惊讶,八万亩农田收成可想而知。
呼延南音:“便是我家族人再多,也种不完八万亩的田,每年都重新招人来务农实在是让人头疼,附近的农庄为了抢身强体壮的农工便会抬价,导致我家招人往往要付出更多的成本,于是我心生一计,将人集中起来将农田也都掌控在手里,这样便不用考虑给人多少,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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