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令她憎恶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冯舒内心嫌弃，面上却不显。

  她进去以后，非常平静地说道：“我来了，郭凉，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借给冯茂良钱。”

  郭凉闻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冯舒见他没有立刻答应下来，顿时生出警惕心，她提高音量：“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如果你能答应下来，我就同意当你的女朋友。”

  只要郭凉不再给冯茂良提供赌资，冯茂良起码就能收敛一些。

  哪怕他再欠钱，也是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这样做，一定程度上相当于，她和冯肖说的“帮冯茂良戒赌”了。

  反正冯肖已经答应她不再和冯茂良联系，冯茂良以后欠钱也找不上他。

  而她自己更是不会管冯茂良，他更找不到她。

  郭凉才是那个不可控因素，冯茂良走投无路，肯定会再次找上他要钱。

  冯舒决定假意当他女朋友，也是为了在郭凉身边监控他，阻止他继续给冯茂良提供赌资。

  她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郭凉答应了。

  “可以，不就是不再给他钱，这有什么难的。”他声音淡淡的。

  冯舒闻言暗中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继续说道：“我可以不主动给他钱，但他若是来找上我了，向我苦苦哀求，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心软。”

  她的心又揪了起来，立刻对郭凉斥道：“不行，你这样做相当于没有答应我的条件，我要求你不再借给冯茂良钱，不管是主动借给他，还是被动借给他，都不行。”

  郭凉笑容很凉薄，语调很平地说道：“冯舒，你可真是无情啊，这样做，不就相当于把你亲生父亲往死路上逼。”

  冯舒听他这样的话，简直被气笑了，她冷声责问：“郭凉，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这样做，不一定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但你若是再给他钱，就是真的害他了。”

  郭凉听了不说话，只是嘴角一直有一抹冷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他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他怎会不知道冯舒来找他的目的，不过冯茂良只是他的工具而已，目的就是把冯舒引过来。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没兴趣再去应付一个赌鬼。

  既然冯舒现在明确提出，不让他借钱，他也没什么损失，那就不借呗。

  他也知道，冯舒根本不可能和她男朋友提出分手，他现在属于是她暗处不见光的情人，或者俗称男小三。

  但他不在乎，他的目的是冯舒这个人，不是什么名分。

  更何况，这样的关系，更刺激，不是吗。

  正如郭凉所想的那样，冯舒现在做了背德的事，她背叛了慕序。

  虽然她内心对郭凉并无感情，只是假意和他在一起，但她也知道，这对慕序来说，仍是不可原谅的背叛。

  她往后走的每一步，都如同高空走钢丝一般，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她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黯淡无光，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种生活状态。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哪怕到了如今这种情况，她还是不想放弃慕序。

  她不可能主动向慕序提出分手的，宁愿心存侥幸，祈祷自己的背叛不会被发现。

  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愿意把慕序让给别人。

  滕幼凝再次见到冯舒，还是在外面和客户一起吃饭的时候。

  她远远看到冯舒和朋友一起吃饭，第一眼竟有些没有认出她来。

  距离上次在程家见到冯舒，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冯舒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看起来憔悴不堪，瘦了很多，脸上还有一种病态的白。

  慕序没有把她照顾好吗？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朋友是这样一副样子。

  滕幼凝心里疑惑，视线一时没有移开，正撞上冯舒看向她的目光。

  冯舒见到她，一时也很惊讶，她大概不想被滕幼凝见到，自己目前的这副样子，因而脸色晦暗不明，情绪看起来也很不稳定。

  滕幼凝收回目光，继续和客户说话，中间她余光注意到冯舒起身离开了，想着她应该是吃完饭走了，也没在意。

  等到她跟客户结束这顿午餐，把客户送出去以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冯舒。

  见她出来，冯舒目光直直看向她，显然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

  滕幼凝走到她身边，问她：“有什么事吗？”

  冯舒朝她虚弱地笑了笑，示意她进去。

  滕幼凝也想知道，冯舒找她究竟要说什么，因此又跟着她折返回了餐厅。

  两人落座，冯舒率先开口：“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滕幼凝实话实说：“还行，就是上班，赚钱，好好生活，很平凡又普通。”

  冯舒静静听她说着，嘴边带有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很是安宁。

  但她的内心却是很不平静，滕幼凝口中普通而平凡的生活，曾经是她多么渴望的，也是她现在非常想要拥有的。

  她说道：“真好啊，普通平凡的生活，其实反而是最幸福的。”

  滕幼凝听冯舒这么说，敏锐地觉察到她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便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冯舒整个人虽然看起来是平静的，滕幼凝却觉得这只是表象，实则她深处透露出一种平静的疯感。

  就像表面平静的大海，深处暗藏汹涌。

  冯舒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看着滕幼凝的脸，突然说道：“你还是这么光彩照人，和以前一样。”

  滕幼凝听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猜想冯舒可能是生病了，便说道：“你好好养病，等恢复了也是好看的。”

  她并没有因为两人有过节，就说出违心的话。

  她是真的觉得，之前健康的冯舒有她独特的美。

  虽然很多人都会说她和冯舒长得像，冯舒之前有一段时间，也有在刻意模仿她的穿衣风格。

  但是这三年过去，冯舒像一只丑小鸭一般，蜕变成了白天鹅，展现出了她自己独有的气质。

  尽管两人五官还是相似的，但是冯舒身上，已经越来越少见到滕幼凝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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