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一男走出白桑办公室的时候，互相搀扶，踉踉跄跄且鼻青脸肿。

  “我们要投诉你。”

  白桑耸肩，“随便你。”

  反正不是病人，规则没有要求。

  池渊心疼地看着白桑被蹭起一块油皮的手。

  “姐姐，以后这种粗活你让我去做，你别自己动手，你看看，都受伤了。”

  白桑看着自己那块几乎马上就要痊愈的伤口，淡定点头。

  “好，我就知道你最乖了。”

  吃肉不吃蒜甩了甩自己锤人锤肿了的手，默默出门，回自己办公室。

  等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有些犯困的白桑揉了揉眼睛。

  “后面应该不能有人来了吧？”

  “咱们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吧。”

  在群里问了一句，白桑便去了休息室，拿出睡袋，白桑钻进去，闭眼。

  池渊守在一边，直到天亮。

  在休息室里吃完饭，三个人互相告别。

  白桑灌下一瓶精力补充剂，这才回到办公室。

  没有病人。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一定时间内，只要她人在休息室，就不会有人来看病。

  将这个猜测简单地说了说，白桑便看见林小雨推门进来了。

  她低着头坐在白桑对面。

  白桑仔细看了看，看见了她脸上的巴掌印。

  “你妈打你了？”

  白桑觉得自己快要气疯了。

  “医生，我妈妈就是心情不好，她，她……”

  林小雨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理由，结巴了半天。

  身后，门再次被推开。

  “我来看病。”

  听见这个声音，林小雨猛地打了个哆嗦。

  “哟，林贱人，你也在这啊，你有钱看病没有钱给我买奶茶？”

  “把钱给我交出来。”

  林小雨颤抖着在身上掏了掏，最终只掏出来一张十元的冥币。

  女生拿过钱，狠狠摔在林小雨的脸上。

  “就这么点，你打发要饭的呢。”

  白桑强忍住怒意，站起来。

  “林小雨，你到诊床上去，我帮你复查。”

  女生却一把把林小雨推开，“查什么查，她这样的出去发会骚就好了，不用查。”

  白桑捡起地上的钱，折整齐塞进林小雨的口袋，看向女生。

  “你挂号了吗？”

  女生冷笑，“挂什么号，老子就不挂。”

  白桑示意林小雨别动，拨通了保安室的电话。

  “我这里有人不挂号就进来殴打病人。”

  女生依旧在冷笑。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保安过来，确定她没有挂号，拖着她就往外走。

  女生震惊了，突然抬手指着池渊。

  “我是来找他的，我没有打人。”

  她威胁一般看向林小雨，“你说，我是不是来找人的。”

  白桑看向林小雨，语气温柔，“你只管实话实说，每退缩一次，他们便会更猖狂一次。”

  林小雨张了张嘴，低头。

  女生很是得意。

  白桑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温柔，“没关系，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是林小雨，别人没有办法一直保护你的，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主播真的，我哭死，好温柔啊。】

  【对啊对啊，第一次见到主播这么温柔的对待别人。】

  【如果这个林小雨不说实话的话，主播会被处理吧。】

  【应该是吧，林小雨，你快点说实话，不要连累主播啊。】

  【我感觉够呛，这样的小女孩被欺凌惯了，不敢反抗的。】

  林小雨久久没有说话。

  保安就那么站在办公室里等着。

  池渊实在忍不了，“姐姐，她要是不说，你会被带走吧。”

  五星级怪谈又怎么样，敢带姐姐走，他就掀翻了这怪谈。

  白桑拍拍他，“别急，不会的。”

  林小雨被池渊的一句话刺激到，一下子抬头。

  “她就是打我了。”

  她声音不大，但是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林小雨，你找死啊，信不信我抽死你！”

  白桑声音平静。

  “大声喧哗，罪加一等。”

  保安毫不留情地把女生拖走。

  林小雨不停地颤抖着，脸上全是黑色的眼泪。

  “医生，我好怕，我怕我回学校，她们能打死我。”

  白桑抽出纸巾帮她擦眼泪。

  抬头时，却与玻璃窗之外的一张脸对上。

  “刘建！”

  他不是被保安带走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压住心底的疑问，白桑示意池渊把这条信息发到群里。

  随后她继续劝慰林小雨。

  “你打不过她们吗？”

  林小雨愣住了，“他们有四个人，我，我不敢。”

  白桑轻叹了一口气。

  “四个人怎么了，你不反抗，他们才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你又不主动欺负别人，反抗没有错。”

  林小雨狠狠咬住下唇，“可是我妈妈说……”

  “你妈妈平时都做什么，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白桑觉得，既然已经开始管了，那还是管到底吧。

  伴随着林小雨的讲述，白桑算是明白了林小雨的情况。

  早逝的爹，偏心的妈，好赌的哥哥可怜的她。

  总之全家人没有一个能站出来帮她说一句话。

  “那你就反抗，你就发疯，你就让全家都怕你。”

  “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林小雨眼里亮晶晶的，看向白桑的眼神中尽是感激。

  她突然看了一眼时间，猛地站起来。

  “我要迟到了，我还没请假。”

  白桑拿起电话，“知道你老师的电话吗，我帮你请假，带你去吃完早饭再过去。”

  拨出电话，话筒那边传来的是老师阴阳怪气的声音。

  “林小雨啊，你是她什么人？她能有什么事啊。”

  白桑听得更生气了。

  老师都是这个态度的话，林小雨的生存环境确实很恶劣了。

  “我是谁不用你管，总之，今天上午林小雨请假。”

  “我听说林小雨在学校经常受欺负，你们作为老师的就没管吗，看来，你们学校得查一查了。”

  白桑故意把声音放得低沉沙哑，有点雌雄莫辨的感觉。

  老师有些慌，“我会处理好的，不知道您是……”

  白桑这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小雨又是满脸泪水。

  “医生，谢谢您。”

  “我从来没有想过反抗，我总觉得，我老实听话，我妈妈就会喜欢我，昨晚我才知道，不是的。”

  “昨晚她说我是个累赘，问我怎么不去死。”

  “后来哥哥说等我上完高中，就让我嫁人，赚彩礼钱。”

  “我本来，本来是想今天见了您，去完学校，晚上就不要再活了的。”

  她深深对着白桑鞠了一躬。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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