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予道：“别介意，我单纯好奇，你们这种相处模式蛮好，真的。”

  罗艺梦继续：“其实我挺心疼老罗的，他是渣男没错，但他也是我爸呀，他渣别人但是他爱我。你别看从小他没管过我，可我毕竟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他什么样我太知道了。说罗纲出轨，女友未婚生育。其实我妈知道罗纲不会和她结婚，她就想用孩子困住男人，听起来都可笑。最后呢，怎么样，她倒是把我生下来了，罗纲还不是和别人跑了。被她吓跑的。你是不是想问我恨不恨我妈？”

  罗艺梦依然自言自语：“我恨她干嘛，不过是感情世界里的痴男怨女。以前，她总打电话，发视频，明明没什么可说的，可能就是想表达她是我妈妈，她惦记着我。后来我说：行了，你别道德绑架自己了，你不难受我还难受呢，有事儿咱就联系，没事儿不联系我也不怪你，你永远是我妈。她结婚了，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今年13岁了，混血，很可爱。”

  商予侧过头看看罗艺梦，说了句：“梦梦，我开始有点儿崇拜你了！”

  罗艺梦狐疑：“崇拜我什么？”

  商予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是我曾经的处世哲学，我现在觉得，你比我活的通透。”

  罗艺梦马上回道：“别，嫂子，你不能二者皆可抛，我哥哥怎么办？”

  “战念北在我心里，超越生命和爱情之上。”

  “......算我多嘴，听起来可真够肉麻的。”

  江都艺术博览中心门前启动了交通管制模式，地下车库停满了车。今天到场的，除了艺术圈，自然少不了政商名流、明星和记者。

  商予和罗艺梦早早就到了，商维前一天晚上应酬到很晚，早上从苏城出发到机场接了许秋雅，中午才赶过来。在这里遇见丁亦晖不奇怪，毕竟是H大的学生会主席。遇见章慕瑶，商予倒也觉得合乎情理了，同上次一样，她和华铮鸣一起来的。

  白天看了一整天的画展，商予和罗艺梦商量着买哪几幅回去比较好，看的倒不是收藏价值，全凭两个姑娘的喜好。

  艺术博览中心的三楼是宴会厅。画展可以凭票进门，晚宴就必须有邀请函了，能进门的人，各个都有“身份”。商予换了一身纯黑色的吊带礼服，长度刚好到脚踝，脚上的黑色缎面高跟鞋不太适应，主要是累。罗艺梦的香槟色鱼尾长裙，衬得她比往日乖巧温婉了许多。

  这种场合，见过的、没见过的、听说过的人都可能会出现。商予不是没有预想过，只是真的同时见到秦迎和杜汐芸的时候，面上再怎么不动声色，内心也是波涛汹涌。一个前任，一个仰慕者，两个爱而不得的情敌。再加上目的不明的章慕瑶，可真是热闹。

  商予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人，但并没有想认识的欲望。她和罗艺梦，与商维、许秋雅站在一处，许秋雅怀孕了，不满三个月，尚在保密阶段。正和商予悄悄说着这件事，商予惊喜地往许秋雅还平坦的小腹摸去，悄声说着：“我要当姑姑啦！”

  苏沐推门进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苏公子重新恢复单身，圈子里传开了，已然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对着商予这边挑挑眉，走了过来。

  几个人正聊着，只见秦迎和杜汐芸一起往这边走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是这个意思吗？还真是想躲都躲不掉。可转念一想，商予一个正牌女友，凭什么她要躲着呢。

  “商总，苏总，许小姐。”杜汐芸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汐芸。”苏沐微笑着点头。

  “阿维，阿沐，雅雅。”秦迎仗着秦教授的身份，又或者是战念北前女友的身份，自恃与大家相熟些，称呼也比旁人亲昵了许多。

  “之前你生病手术，工作原因没来得及看望，抱歉。”商维唇角勾起，客套话说的很自然。

  “大家都是老朋友，别这么见外。不介绍一下吗？”秦迎看了一眼商予，又看了一眼罗艺梦。

  商维浅笑：“我妹妹商予，念北的表妹，罗艺梦”，商维继续介绍“秦教授的女儿秦迎，杜总的女儿杜汐芸。”

  四个女人相视，莞尔，没有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杜汐芸打破片刻的安静：“念北的表妹都这么大了，我记得当年你和念北一起在新加坡的时候，梦梦还是个小孩子呢！”

  这话是对着秦迎说的，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秦迎笑道：“是呀，一晃几年就过去了，小孩子们都长大了。”

  小孩子们，自然也包括商予。

  “是呀！当年就觉得念北前途无量，后来你们的研发也算是成功了，说起来，简直是医药领域的一段佳话。”杜汐芸继续，看来今天杜汐芸是自己得不到，势必也要让商予难堪了。

  秦迎轻声说道：“他确实是个天才。”

  “可不是嘛！这都毕业多少年了，我都忘了大学专业学的什么，战老大过目不忘的本领可不是浪得虚名。上周我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不来，问他干嘛，说在家里帮小予写程序代码。小予现在也是厉害，进了AI小组，又是H大类脑计算中心天机团队候选人，课业多，任务重，战老大现在周末都忙着帮她提升专业了，根本约不出来人。”

  苏沐既懂女人，就知道女人最喜欢听什么，最怕什么。战念北没来，他是替战念北说该说的话，另外一个层面上讲，商予毕竟是自家妹妹，和亲妹妹没什么区别，总不会被外人欺负了去。

  几句话说完，秦迎和杜汐芸面上各有不同程度的难看。

  一直没说话的许秋雅也开了口：“小予，念北什么时候到？”

  “他说晚点儿，估计快了。”商予噙着笑意回道。她当然想战念北现在就来，赶快来，当着这两个女人的面，看战念北怎么表现，怎么选择。此时此刻，即便她内心笃定战念北一定是站自己这边的，可也难免被刚才杜汐芸的三言两语勾起妒火。

  前任两个字，就是最大的杀伤力。

  她只想让这两个人当众打脸。

  杜汐芸从小被杜笠宠溺，向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做派。当年听说战念北和秦迎分手，高兴了几天，虽然战念北始终对她冷冰冰的，可只要他身边没女人，她就有机会。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人会是商维的妹妹。家世背景，容貌气质，天姿才情，竟样样都是顶尖的，现在圈内经常说两个人纵使年龄差了10岁，倒也称得上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秦迎不甘心，杜汐芸更不甘心。

  话毕，宴会厅的大门再次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吸引了整个宴会厅的目光。一身克莱因蓝色西装，同色的衬衫，迈着长腿，无比高贵而又，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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