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衡，你说人必须结婚吗？”

  “看你情绪不高，又想丽琼了？我感觉结不结婚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想法。如果有一天，谁不是爱我的钱跟我在一起，我就跟她结婚！”

  “哎，我本可以有个心爱的人，跟她结婚生子！”

  “凡哥，你们当官的不都得结婚吗？”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到了一定的级别会成为组织考察的内容，不过因人而异，也有终生未婚的做到了副国级、部级，总不能为了结婚去结婚吧，那样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有些心事无处可诉，有些感受没人体会，内心的苦只有自己懂，眼角的泪只有自己明白，人生承载着太多的情非得已，哀莫大于心死，陆凡感觉不会爱了。

  吴衡不会安慰人，于是转移话题，问道：“凡哥，茶叶给谁送？用得着专门跑一趟？”

  “给一个领导，领导交代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专门跑一趟显得有诚意。吴衡，这个茶农的茶叶每年全包了，钱我付。”

  “说这话就见外了，我现在能这么潇洒，多亏了按摩店和KTV两只现金奶牛。凡哥，县里百分之九十的领导是店里的常客，咱们KTV的公主现在有两百多个，每天还不够用。”

  “钱多要干正事，得找个可持续发展的项目，最好是制造业。对了，小易打算开个屠宰加工厂，如果钱上有困难你帮衬一把。”

  “找个屠宰加工厂有搞头吗？”

  “干实业不容易，得当成一辈子的事业去干，只要把牌子打出去，我觉得有搞头。”

  “那我也投资。”

  “你跟小易去谈，这事我不管，赔了可别怪我。”

  “投资哪有稳赚不赔的，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看好小易。”

  到了长安，两人喋了一碗泡馍。

  等到两点上班后，陆凡去了省财政厅。

  运气很好，韩贵山没有外出，排队的人也没那么多。

  秘书徐涛通报后，陆凡很快见到了领导。

  “厅长，碧螺春带来了，把老茶农的库存都搜刮完了，也才二三十斤。来的急，也没顾得上弄包装，不过都是密封好的。”

  韩贵山笑道：“让谁捎下来就好，不用专门跑一趟，我知道乡镇书记挺忙，不要耽误了工作。”

  “没事，上次来是跟着高书记，没机会给您汇报工作，今年我在乡政府干了一些事情，您见多识广、高瞻远瞩，定能找出不足之处，让我加以改正。”

  “你说说。”

  “到任后，我从五个方面着手，发展农业产业和农村经济，具体为手工棺材、地椒羊肉、蔬菜大棚、种植药材、库坝养鱼，现在谋划两个项目，屠宰加工厂和垂钓基地……”

  将近二十分钟，陆凡一五一十的把几个月的工作做了汇报，包括自己的构想、前景、做法。

  韩贵山频频点头，听完后说道：“路子是对的，方法也比较得当，你做的很不错。基层工作就是这样，再好的蓝图，不落到实处也终究是空中楼阁，一定要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解决好老百姓的后顾之忧。关于这个屠宰场，最难办的就是证，你得有‘啃硬骨头’的思想准备。垂钓基地相对容易些，前景也不错。

  我倒是有些期待，你能把柏树湾发展成什么样子，希望你能成为下一个王鸿涛，他可是你们宁阳的能人，估计快上市委常委了，不到三十岁！”

  陆凡忙说：“我可不敢跟老师比，王区长是我的榜样！”

  “哦？王鸿涛是你的老师？他当过老师？”

  “是的，当过我们班主任、数学老师。”

  韩贵山很有深意的说：“有些人可遇不可求，很多事都讲究机缘，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因为机会有的时候是短暂的一瞬间，成功永远属于那些能够把握机会的人！  ”

  “感谢厅长提点！”

  韩贵山以为陆凡会跟他“要钱”，因为他现在穷的只剩钱，但聊了这么会没感觉陆凡会开口，于是主动说：“发展产业需要政府资金的撬动，柏树湾财政收入怎么样？”

  “乡政府的收入越来越少，基本靠县财政拨款，‘光景’不太好过，很多事情有心无力，厅长能不能稍微支持一下？”

  韩贵山笑道：“既然来了，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要不然私下里还埋怨我不支持你的工作。大额资金需要程序，这样吧，支持你500万！”

  陆凡心里乐开了花，但嘴上说道：“厅长，钱拨到县里，有时候我们未必能及时拿到。”

  “我还不懂这些？放心吧，这笔钱戴着帽子下去，走经建，专款专用，我让经建处盯一下拨付情况。”

  从财政厅出来，陆凡的心情好多了，没想到送一趟产业还有意外之喜，而且是大大的惊喜，500万能干多少事，感觉花不完呀！

  下午有邓骏驰他们的庆功宴，陆凡和吴衡马不停蹄的赶回宁阳，还没迟到。

  看到两人进门，邓骏驰开玩笑道：“咱班官最大、最有钱的来了，大家欢迎！”

  吴衡骂道：“小驰子，皮痒了是不？哦，不对，你他娘的考到组织部了，以后我得好好巴结。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将来的邓市长！”

  陆凡笑道：“别贫了，恭喜你们三个，蒙恩是教育局吧？”

  “是的，终于过五关斩六将，上岸了！”

  陆凡又说：“江林，市人社局有我一个朋友，叫刘艺轩，有什么不懂的你找他。”

  “谢谢凡哥！”

  刘艺轩考进了市人社局，这是陆凡当过“临时工”的单位，不由的想起了杨烨叔。

  今天不方便说这些，找个时间得跟朱江林聊聊。

  黄啸宇已经在市公安局上班，这几天忙，赶不回来。

  年轻人，心高气傲，想在社会上打拼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太多太多的大学毕业生们进入社会，然后碰得头破血流，继而选择去考公务员。

  每个人都渴望成功，但是，大部分人都活成了自己不想见到的样子！多少年前流行过一个词，叫“下海”。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于公务员的认可度越来越高，又流行一个词，叫“上岸”。

  考公成为越来越多年轻人们的第一选择，在父母长辈看来考上公务员就等于端上了“铁饭碗”，在同学朋友看来考上公务员就等于位高权重的“朝廷大员”，受尽他们的羡慕和尊重，无论走到哪都能够受到他人客气的对待。

  对于小县城，考上公务员是一件特别光宗耀祖的事情。农村人的思想都比较传统，受“官本位”思想的影响更大。同时，小县城就业渠道比较单一，因此，考上公务员是目前阶段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就业方式，“上岸”被看作是一个家庭的光荣史，对于一个人、一个家庭来说，所起到的作用都是不可以估量的。

  酒宴开始后，几人不约而同起身，第一杯敬凡哥！

  邓俊驰代表几人说：“凡哥，大一的时候，你不厌其烦告诉我们考公的重要性，你也是我们的榜样，我们以你为荣。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几个终于‘上岸’了！这杯酒，我们敬你！”

  陆凡短期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真心恭喜你们上岸，祝你们都能平步青云！

  我以过来人的身份说几句经验之谈。‘上岸’只是第一步，你们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真正的光宗耀祖的是在新的岗位上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做实事，不管以后官能当多大，职级能走多远，坚守初心之志不舍，干净做人之根不丢，让外人说起来能竖个大拇指！

  我们守望相助，同舟共济，共同进步！”

  今天高兴，起场酒连干六杯，每人半斤酒下肚，气氛开始热烈了。

  王蒙恩说道：“凡哥，你不知道，我在学校谈了个女朋友，人家去年考了特岗教师，一脚把我踹了，骂我穷，嫌我没指望。现在，我考上了市教育局，昨天她给我打电话了，要复合，人真他妈现实，生活真他妈操蛋！”

  陆凡说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能用一件事看清一个让人，未尝不是件好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把以后的日子过好，才是对生活最好的尊重。”

  朱江林感同身受，内心的苦楚不足为外人道，大大咧咧的说：“上岸第一刀，先斩意中人；再挥第二刀，狠心斩往日；再劈第三刀，万般皆是命！兄弟们，我们要雄起，只要混出点名堂，大丈夫何患无妻！”

  喝到九点多，五瓶白酒下肚，陆凡是“酒精考验”的乡镇干部，问题不大，其他人除了吴衡都是刚毕业的学生，已经晕头转向了。

  刚准备提议散场，包间门被推开了，黄啸宇豪放的喊道“兄弟们，我回来了！来，跟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其他人力不从心，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多长一个胃。

  吴衡闯荡社会多年，酒量深不见底，才不管黄啸宇毛病，直接倒满两个分酒器，骂道：“小破警察挺嚣张，来，爷伺候你，连干三下！”

  “稍等，先容我吃口菜，今天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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