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说完，自己摇响新手扶拖拉机拉着第十车河沙去向人武部工地，他们就要下班了，一定要赶在下班前送到。

  当时，无论大队务农，还是各种单位，上下班时间是大家遵守的规定。虽然已经分田到户，社员干农活已经不需要大队的铃声来安排上下班。其他行业还是自觉地按照上下班来执行。

  到点下班，你没找到人签字写收条你就不能卸货，因此林建国也着急忙慌去工地卸货。

  卸完河沙，林建国问材料员明天上午再加自己那台老手扶拖拉机一起拉河沙可不可以？材料员看了一眼场地，肯定的说：可以，不过下午开始进砖，你老拖拉机上午就去排队拉砖。河沙你新拖拉机一台拉更好。

  拉河沙速度快，拉砖要排队，拉砖慢。也对。以前自己就怕拉砖，排队。去了没砖要等，排到了没上班要等。最怕晚上，去排队了都不敢回家。经常林建国看到拉砖就不去，实在没活才去拉一趟。

  砖厂的几位老职工就特别喜欢，他们是砖厂的正式工，就住在砖厂周围，上班排队还可以在家喝茶休息，一天两趟三趟砖送完下班，一个月工资五六十，他们也很满足。

  手扶拖拉机是公家的，柴油是公家的，修车是公家的。他们就是开手扶拖拉机和卸车。卸一车砖加2角钱。

  砖厂有四台固定的手扶拖拉机负责县城范围送砖。砖厂是集体单位。大部分职工在附近公社住。

  真正的吃商品粮出生的小孩他们要去国营单位。看不上集体企业。公社，大队的企业，后来叫乡镇企业。

  林建国没有回应材料员的安排，告辞回家。林建国出了县城拐进加油站。把油箱加满用了6块8角。林建国还带了一个可以装20公升的军绿色柴油桶。

  为此林建国还特意问林师傅，为啥老百姓都说一斤两斤，不说一公斤。为啥汽油柴油是按公升销售？

  后来一个部队转业的汽车兵解释让大家最满意：他说解放前，国内汽车全是进口，烧的汽油柴油全靠进口。开头是美国英国。建国后用苏俄的汽车。油料，他们的计量单位是容积单位：公升，国内加油站才用公升这个容量取代重量的计量单位。

  开始林建国还习惯去想一升几斤，后来算多了也没对过几次，也没啥卵用，就不再算了，升就升吧。他们老司机，谁都在家里准备有柴油桶，去边远公社，或者加油站没电，油库检修。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加油。

  汽油还要有油票。柴油手扶拖拉机有牌照就能加柴油，没牌照的手扶拖拉机不可以加平价柴油，必须加议价柴油。

  林建国新拖拉机有农机局开的临时牌照效果和正式牌照是一样的，加油站职工门清。这般能开手扶拖拉机的农机手哪个都不是好惹的，这是加油站职工的普遍看法。

  社会越来越松的经济气氛，已经有苗头冒出来，开汽车和拖拉机运货的形势是越来越好了，林建国已经发现路上外地的汽车和大型拖拉机经常看得到。还见过隔壁省的手扶拖拉机过来下山公社买牛。

  今年秋季林建国都去其他公社帮人家拉过番薯，猪和木柴。他上次从人家田里捡番薯藤回来就是去帮一个养猪场拉人家3分钱一斤收的番薯用来喂猪，他没事捡了几大捆回来，人家公社那些大伯阿叔都话林建国蛮把家。

  林建国在加油站职工羡慕的眼神中拿出两张大团结付了柴油款19块8角钱。当时的平价柴油6角5分钱一公升。没有农机牌照的柴油拖拉机议价柴油是翻一倍

  加油站的柴油只有大型拖拉机和手扶拖拉机。还有就是公社大队的柴油发电机，柴油抽水机使用。林建国在县城到公社的路上快速地走着。

  经过公社供销社时，他停车看了一下，运气不错，猪肉柜台还有点农民伯伯嫌弃的瘦肉和一根骨头。林建国隔一天就会买一次肉回家。昨晚没买，今天赶上了，瘦肉也是肉。

  妈妈心疼瘦肉浪费油，林建国十分喜欢妈妈做的肉片汤。妈妈心疼儿子，每次早上做肉片汤给林建国吃，林建国吃完才是四个弟弟妹妹。然后才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最后就剩几口汤了，但是妈妈高兴！

  这三年大家都吃得饱饱的，全是林建国干出来的。林建国买了2块钱，瘦肉便宜，7角一斤，骨头本来就是添头，林建国拿着杀猪佬用稻草捆好的瘦肉和骨头放在加水的小铁桶里装着，用一块破麻袋片盖住。

  林建国已经有经验了，上回买了一块二斤不到的肥膘油回家，没有注意，在路上让两位社员搭车回大队。那天晚上整个大队都知道林建国买了一大块肥肉给家里。

  妈妈特意提醒要注意，大队还有人吃饭都吃不饱。你买了猪肉还是不要让人看到。要不然你叫不叫人家来你家吃？那么多人，你叫得过来吗？会出问题。

  林建国听懂了妈妈的话，再也没把猪肉挂在手扶拖拉机显眼位置上了。

  今天回家很顺利，进大队时天就黑了，路上没有社员拦车，林建国打开车灯，很快回到家。把水桶往厨房一放，妈妈会处理。

  来到饭堂。林持家，林巧萍，林国栋在做作业，林建国想管也搞不定，就看向最小的林秀兰：小姑娘可能下午玩疯了，这会正钓鱼打瞌睡。

  林建国玩心大起。用手示意三个大的不要出声，从裤袋里掏出早上换的水果糖，给了一人一块。再拿一块，拨开一点糖纸，用妈妈缝衣服的针线捆住，把糖凑到妹妹嘴边，秀兰一舔，就跟着林建国的手上的线绑着的糖追，一起一伏。小妹被林建国钓鱼了，逗得林巧萍和林国栋乐歪了！

  秀兰一个激灵睁眼看到三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在对着她笑，秀兰看大哥手里的水果糖，顽皮的她先一口咬住水果糖，才大声地喊起来：“阿眉，阿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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