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重新控制自己的双手，在张起灵身上煞有介事地捏着，他对这一套并不是特别熟悉，只是毕竟师从黑眼镜，纵然学习不算很精，也是聊胜于无罢了。

  只是他不知道，张起灵需要的，正是来自于外界的刺激，他让自己进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从而降低对氧气的消耗，只是他不敢彻底让自己失去意识，所以只能是适当减少各种观感的不适。

  吴邪的双手在张起灵身上划过，绵软而有力，刺激着张起灵的神经。

  张起灵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没有边际的黑暗，但他仍能够感受到来自于眼皮上的压力，黏腻的，沉重的压力，这足以证明，他不是失明了，而是这里的环境，便是一片黑暗。

  他感到有人在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有人在他身旁轻声呼唤。

  “小哥……”那声音没有了以前的和软，因为常年抽烟，如今是一种深沉的沙哑。

  “吴邪！”

  张起灵抓住了那一双手。

  “小哥，你醒了，太好了！”张起灵能够听出来，吴邪的声音很是雀跃。

  吴邪絮絮叨叨地将他看到了异象，然后下水找人包括救人的过程说了出来。

  他这一番话说得很长，于是张起灵很轻易地便发现了吴邪全程没有换气，他仿佛是撑着一口气讲完了所有的话。

  但吴邪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正常，没有虚弱之感，不像是受了重伤，要赶着讲完话的样子。

  张起灵抬了抬双手，一手摸着吴邪的颈动脉，感受他们心跳，另一只手想凑在吴邪的鼻子面前，却摸到了滑溜溜的氧气面罩。

  吴邪感受到了玻璃板的振动，停了下来，“小哥，怎么了？”

  “吴邪，你没发现，你一直没有呼吸吗？”

  张起灵一提，吴邪便立马反应了过来，他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呼吸了，他打开了氧气面罩上的头灯，想要检查一下氧气使用量。

  灯光亮起来的刹那，张起灵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吴邪的面部已经变成了非常厚重的紫色，几近于黑。

  这并不是合理的窒息状，但结合之前的情况，张起灵完全可以合理怀疑，他这是缺氧导致窒息了。

  吴邪指了指自己的氧气面罩，示意张起灵先打开它，反正张起灵醒了那么久也没事，可见他这套装备应该是多余的。

  张起灵对于自己力道的把控，是全天下的人都不能比的，他双指用力，便将氧气面罩按出了裂纹，为避免伤到吴邪，他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掌覆盖住整个面罩，小幅度地摇晃着，直至所有的玻璃碎屑掉落完毕。

  取下面罩之后，吴邪倒感到自己能够呼吸了，只是没有那么顺畅。

  张起灵的另一只手里，已经捏住了一小片碎片。

  氧气面罩的玻璃采用的是特殊材料，即便破碎，也是圆润的切割面，但在张起灵手里，即便是一块板砖，也能成为一把菜刀——只要速度够快。

  他快速在自己手掌上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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