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音想得很明白，秦王如今只花了五年时间便统一了六国，打到宁洲也是迟早的事，自己既然站队秦国，奉上宁洲也没什么大不了，总比秦王觉得她生出异心得好，说不定还能借机讨些好处。

  众百官与使臣看着十匹鲛纱与万两黄金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再听说姒音要奉上宁洲，全场皆鸦雀无声，连秦王也一时呆住了，秦王回过神不可置信地看向姒音，问道：“玉衡，你方才说什么？”

  姒音站到大殿中央，递上了宁洲的地图，说道：“回父皇，儿臣这些年游历各地，在百越边境——东海之滨，不小心打造了一个城池，名为宁洲，现今宁洲城一片祥和，欣欣向荣，这些俗物都是从宁洲带来的。今父皇一统六国，得封皇帝，儿臣想把这个城池送上作为贺礼。”

  秦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此话当真？”

  姒音撅起嘴，头撇到一边：“儿臣什么时候骗过父皇不成？父皇这样是不喜欢咯？如果不喜欢儿臣便不送了！哼！”

  内侍连忙把地图递到了秦王手上。

  秦王接过地图看了看，高兴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哈！好！喜欢，如何不喜欢？玉衡的礼物，送到了朕心坎上。”顿了顿又说：“玉衡想要何赏赐啊？不如朕把宁洲赐给你做封地如何？”

  姒音正在考虑该不该答应，李斯就站出来说：“陛下，不妥。”

  秦王不悦地看向李斯，姒音也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李斯不卑不亢：“陛下，请听臣一言。”

  秦王：“说。”

  李斯：“周朝建立之初，分封宗族功臣，但是后来随着薪火相传，血脉亲情早已淡薄如水，这才出现了诸侯争霸，如今，陛下赖上天护佑，一统天下，人民归一，万不可重蹈覆辙啊。”

  秦王沉默了。

  姒音知道秦王是动摇了，秦王想建立中央集权，自己不能做那个打破规矩的人，至少不能做第一个，于是顺着李斯的话说道：“儿臣认为李大人说得极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四海之内，都无比崇拜父皇，连宁洲百姓也在学习秦国的文字和法令。儿臣万不敢做这个打破规矩的人。况且儿臣也无心做那劳什子的藩王，累得慌。”

  秦王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说的对，朕该汲取周朝的教训。”话头一转，对着姒音道：“你啊你，惯是个会躲懒的，那你想要什么赏赐？”

  姒音摸了摸鼻子：“儿臣在宁洲建了一个很大的酒楼和拍卖行，叫夜幽阁，能否让它一直存在在宁洲？”说完又补充道：“儿臣每年可以给父皇二成利！不！三成！”

  秦王听笑了，没好气又宠溺地说道：“朕差你那点钱？”然后对着百官宣道：“护国逍遥公主玉衡，进献宁洲有功，赐其名下的夜幽阁免税，另享宁洲四成税收三十年。”

  姒音听了大喜过望，比自己预期的要多，连忙下跪谢恩。

  嬴政走了过来，亲自扶起了姒音，说道：“朕与玉衡许久未见，玉衡陪朕出去赏赏月，众爱卿继续。”

  姒音：“是。”

  百官：“是。”

  众人目送着姒音与嬴政离开，目光皆晦暗不明，都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嬴政与姒音走到御花园处，嬴政问道：“这两年都去了哪里？一回来可给了朕一个大惊喜。”

  姒音与嬴政聊着这两年的经历，隐去了暗阁、鲛人族和荆天明的事。

  嬴政听完若有所思：“原来幽影是漠河族人，如今还成长到如此地步，朕是不是吃亏了？”

  姒音连忙抱着嬴政的手撒娇：“陛下就当是用幽影与儿臣换了一座城嘛。”

  嬴政：“多大个人了还撒娇。”

  姒音：“不是父皇叫我像个孩子些的吗？”

  “你啊你。”嬴政点了点姒音的额头，顿了顿正色道：“你真不愿意入朝为朕分忧？”

  姒音疯狂摇头：“那群人成天勾心斗角的，儿臣想想都累。”

  嬴政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吧。”

  姒音高兴道：“谢父皇。”

  嬴政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再有几月你便及笄了，生辰过后再外出如何？”

  姒音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于是点头同意了。

  ————

  第二天晚上，盖聂与卫庄来到了公主府，姒音有些意外。

  看着落在院中的两人，姒音挑眉问道：“盖先生怎的也不走正门？”

  盖聂：“在下记得在夜幽阁发过寻人启事，公主可还记得？”

  姒音：难道暴露了？

  姒音试探性地说：“记得，只是不知那孩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值得天下第一剑客如此上心？”

  盖聂微微蹙眉，对姒音的话语略显不满，他沉声说道：“故人之子罢了。”

  姒音：“我可听说罗网的人也在找他，盖先生不说，我这心里有些慌。”

  卫庄：“这么看来，公主是有那孩子的消息了？”

  姒音白了一眼卫庄，在卫庄面前，她就没讨到过好处，姒音点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我找到那孩子已有些时日，天真可爱，很讨人喜爱。我怕罗网对他不利，保护了起来。”

  盖聂：“他在哪里？”

  姒音：“盖先生不说说他的身世，我可不敢交出来。”

  “锵——”闻听此言，卫庄手中的剑锋已然出鞘，然而盖聂却迅速地按住了卫庄的手腕，沉稳地对姒音道：“在下是担忧公主知晓后，恐会卷入不必要的纷扰之中。”

  姒音眉头紧皱，怎么感觉这两人一个在唱红脸一个在唱白脸？是谁说纵横只能存在一个的？这不配合得挺好？

  姒音：“从夜幽阁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局中了，盖先生若不说，我怕我死不瞑目。”

  盖聂深吸一口气：“他是丽姬与荆轲之子。”

  姒音疑惑，荆轲她知道，丽姬是谁？

  盖聂：“丽姬乃荆轲之妻，两人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知丽姬被当今陛下看中，纳入了宫中，三月之后便诞下一子。陛下对这孩子倒也视如己出，荆轲行刺陛下之后，丽姬怕陛下会迁怒于天明，便托人送出了宫。”

  姒音：“那盖先生为何要找他？”算起来盖聂可是天明的杀父仇人。

  盖聂沉默了一会，说道：“公主便当在下想赎罪吧，可否请公主告知在下，那孩子现下在何处。”

  姒音心想，你俩这样子，我不说还有好果子吃？就算叫幽影出来也是买一送一。

  姒音拿出夜幽阁阁主令丢给盖聂，说道：“拿着这块令牌，去宁洲夜幽阁，找幽林幽暮，你自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盖聂对姒音行了一礼：“多谢公主。”

  ————

  过了几日，姒音去找了韩非。

  姒音：“新郑叛乱是何原因？”

  韩非：“罗网的手笔，或许是为李斯铺路。”

  姒音了然，或许是嬴政不想韩非独揽大权，所以搞了这一出，帝王多疑，她可以理解。

  姒音同情地看着韩非，然而韩非像没心没肺一样跟紫女腻歪了起来，姒音看了直摇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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