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小二就来了兴致。

  他将司空请到空桌坐下，自己移到她对面，一脸兴致勃勃。

  “传说啊，我们周边这四条河是龙筋所化。”

  “为了早日修炼成人需要童男童女的阴气阳津滋养。”

  司空微皱着眉点头。

  小二继续道：“我们这个县官老爷一上位就搞出了这个吉庆，由官府收受百姓的意愿，也就是这个。”

  小二两指捏在一起搓了搓，司空明了，再次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官府把收到的钱换成牛羊丢进河中，后来走失孩童的数量就少了。”

  “百姓都很高兴，所以每年这天都出来欢庆。”

  司空眼都听直了，歪了一下头道：“还有吗？”

  小二长嘶了一声支着下巴思考。

  “吉庆这个名听说还是县老爷找人算出来的，说是能镇压那龙筋。”

  “大伙吉庆也是为了镇压那龙筋，不然以后成人跑了，百姓吃什么喝什么。”

  小二说得理所当然，司空扫视了他一眼。

  “这附近可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看到司空在荷包里摸索，小二顿时打起了精神。

  扭头看了周围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们才挡着嘴低声道：“城西有个青楼。”

  “自打开以来，里面那位男花魁就接连夺得魁首，比女子还诱人。”

  “......你...”司空瞬间拉下了脸，可思索一番又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小二：“......嘿嘿。”

  司空叹出一口气，随手丢出了块碎银子。

  她这丢得随性，银子定会落下地。

  司空也察觉了这点，不想让人多想，摆着手去抓那块银子。

  小二就像一直盯着那银子般司空，手都没完全伸出去，小二就已经抓着银子给司空道谢了。

  司空瘪了瘪嘴，连续点了几下头随后往外走。

  四河今夜着实热闹，来往人群间几乎没有缝隙。

  不到子时都散不去。

  司空随着人流漫无目的的闲逛，越向前，百姓流动越缓。

  司空踮起脚朝前看去。

  官府门口立了个巨箱，上面刻画了龙腾空置九霄之上的景象。

  几声锣响后人群迅速安静下来，司空诧异的转头看了一眼。

  身边的人都带着悲伤的神情，抬头往县府门口望去。

  司空抿紧红唇，视线移到缓步出府的县令身上。

  “各位百姓！往年今日，水神怒气冲天，掳走不少孩子。”

  县令携着亲眷，面上悲痛万分。

  身后分县令夫人也哼哼了两声，用手巾遮挡住了面庞。

  从百姓眼中看去就是哀伤痛哭的模样。

  县令摇着头哀叹一声。

  “为了继续镇压那邪龙之筋，本官捐出全身俸禄。”

  “只求那龙筋不再掳走我们的孩子！”

  府前不少百姓都开始呜呜咽咽，哭泣声此起彼伏。

  司空好奇问向身旁的小娘子。

  “他们家的孩子都被掳走了吗？”

  小娘子眼圈微红，抬起袖口抵住鼻尖。

  听司空这么问，秀眉一撇，眼睫眨出闪闪泪花。

  她家汉子见自己媳妇这样，不由得心疼的皱起眉头。

  他温柔将人揽进怀中。

  “姑娘不是四河人吧，除了那些有阳气庇护的有钱人家中，百姓都被掳走过家人。”

  “我看姑娘年纪不大，奉劝一句，早些离开四河，别被那龙筋掳了去。”

  汉子说得真切，眼中满满是悲哀。

  不用说也知道，他家孩子也惨遭毒手过。

  司空眼底流露出惋惜，抱拳向汉子道谢。

  现下连神魔都有迹可寻，司空心中也不敢断定那龙筋是否真的存在。

  百姓被推挤着往县府门前走，近了司空才知道是在往巨箱里投钱。

  而县令的目光一直垂着，司空顺着看去竟是一刻都没从百姓手上捏着的钱财上移开。

  她微微蹙眉，心中不免多了些猜想。

  司空从里衣中摸出一张百两银票，咬破了手指在上面做上标记。

  面前的百姓渐渐离去。

  轮到司空时，她没有马上上前。

  县令烦躁的看了过来，在瞥见司空手中捏住的银票时，眸光紧贴了一会，随后在管事的搀扶下走近司空。

  “姑娘面生，想来不是四河人吧。”

  县令的声音听着疲惫虚弱，身后传出不少关心的声音。

  县令摆手安抚下百姓，转头继续看向司空。

  “多谢......”

  “小女子初次来到四河，听闻了此等祸事，捐出这百两，想为镇压之事做出一些贡献。”

  司空微放大声打断了县令的客套话。

  她没有错过县令眼馋她手中银钱的神情，心中对龙筋之事也有了底。

  既然县令能骗取百姓的信任和爱护，那司空何乐而不效仿之。

  首当其冲的就是司空身旁的那一对夫妻。

  汉子对着自家娘子一点头，颤声开口道：“多谢姑娘。”

  夫妻俩弯腰行礼，身后人群也传出道谢声。

  县令面上僵硬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也朝司空行了一礼。

  “本官代四河百姓多谢姑娘了。”

  “县令大人客气了，我也是百姓，县令大人如此付出，小女子断不可袖手旁观。”

  司空一礼还回去，说出的言语也是毫无漏洞可言。

  司空双手把银票递给了县令身旁的管事，再次行礼道：“我看县令大人脱不开身，小女子就先离开了。”

  司空退出人群，打望周边陌生的环境。

  来时身边全是人，光去记人家踩了她几下，根本没记回客栈的路。

  “都怪臭小二。”

  司空把手中捡来的石子丢向一旁，嘴都要撅上天了。

  朝大概方向走了好久，司空依旧没找到熟悉的道路。

  传言龙筋恐会出来，百姓捐了钱后全都回到了家中。

  现在大街一盏火烛都没留，打更人更是没有。

  所有的照明全都来自头顶的月光。

  司空苦恼的蹲在了路边，将一边树枝拿在手中戳了戳地。

  她长唉了声道：“没地去了。”

  司空叹了口气，倒在了身后的台阶上。

  她一手枕头在脑后，一手遮住双眼。

  现下正当秋日，夜风微凉，吹进街上摊铺的箱柜间响起渗人哨声。

  模模糊糊间有脚步离司空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她面前。

  司空提起警备，头后的手中握紧了暗刃。

  面前的喘气声一直停留在原地。

  司空越听越熟悉可也没分心去多想。

  布料摩擦出声，直到被盖上了温热的长衫。

  身体被腾空抱起的那一刻，司空才眯着眼看去。

  “秋野！”

  司空猛的睁开了眼，差点倒出秋野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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