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涌，月光冷冷得撒在大盐河面。远处一点星光隐隐闪烁，火把摇曳，渐渐朝河岸靠近。

  惜惜负手而立，眼神冷冽，整个人笼罩在冰冷的月光下。微风刮起，头发迎风而起，黑发与白发萦绕在一起，显得她如同神仙一般仙气。

  “阁主，谢多早已脱离我们的掌控，是否直接，”站在惜惜身旁，腰间带刀的侍卫开口，他将手放在脖颈处比划。

  惜惜瞥了一眼，过了片刻才冷冷开口，“不必。”

  “是。”那侍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下了自己的疑惑。他行礼，便向后退了一步。

  面对如此的惜惜，她手下天应阁的人早习以为常。不该问的不能问，但凡做错一步，都是砍头的惩罚。方才那侍卫作为阁中的副阁主，在惜惜面前也是小心翼翼。

  冷漠阴狠才是惜惜真实的面貌。

  她虽在慕中山，霁珩等所有人眼里表现的柔弱，都是伪装。当初为了找到自己母亲，被迫假装被霁柯卖到花楼，开始对花楼进行调查。

  天应阁在大北国那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存在。百姓即使听过，也未有人见过真正的天应阁。它的出现，只是为解决朝廷权力的纷争。只要得到它的帮助，皇位必能坐稳。

  而在朝廷内，各皇子都会为了皇位，寻找天应阁。霁柯也不例外。之前霁柯同惜惜做交易，就是以天应阁为条件。

  天应阁阁主常年出入神秘，无人见过她。连霁珩都不知，惜惜是天应阁的阁主。

  惜惜假意卷入霁珩和霁柯的皇位争斗，而潜入花楼的那几年，天应阁是静悄悄。人们一度怀疑天应阁是否已经不复存在，或怀疑霁柯并非是最佳候选人。

  也是因为天应阁的静悄悄，才让霁珩放下心来寻找惜惜。

  “你有话要问？”惜惜察觉到副阁主的异样，询问道，“你是在担心皇上那边？”

  “是。”副阁主上前一步。

  “霁珩那边好办，至于……”惜惜将目光定格在躺在地上的双木，“他，怕是要些时间才能撬开他的嘴了。”

  “撬开？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怕是吃力啊。”副阁主叹息。

  “行了，先回大北国再说。”惜惜一甩衣袖，踏上了船只。身后的几人也紧忙跟上。

  船在河上，越飘越远，一直飘向大北国。

  几日后的清晨，穿过热闹的街道，一处偏僻的古宅内，正升着烟，一股药的苦涩飘入鼻中。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束光透过门缝塞满整个房间。惜惜站在门口，慵懒地抬眼，看向床上的双木。冷冷开口:“如何？”

  这简单的两个字，既是问她身后端着药的丫鬟，也是问躺在床上的双木。

  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双木算是能活下来，精神也算是趋于平静。但却如同行尸走肉般。他的眼睛无神，听见声响，也无大的反应。哪有之前那嚣张那样。

  “回主子，他还是不肯自己喝药。”

  惜惜缓步走向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双木。“装残在我这会更惨。”

  过了半晌，双木依旧是毫无反应。他回视着惜惜，眼里却毫无波澜。

  惜惜似乎有些吃瘪，她向后退了一步，大手一挥。丫鬟上前，掰开双木的嘴，就往里灌。紧接着就传来双木的咳嗽声。

  “倘若撬不开你的嘴。我想我可能会考虑把你送回谢多那里。”惜惜一甩衣摆，直接坐到了丫鬟搬来的凳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内安静得出奇。房间外时不时会有传报消息的人进来。

  “阁主，霁珩那边发来信问候你。”

  “阁主，慕中山已经向南国京城出发。”

  …………

  这些消息似乎是有意说于双木听一般，报信的人声音很大。

  又过了一阵子，窗外刮进凉风，夕阳也照射进房间，将惜惜的脸庞浸染成红色。双木不禁咳嗽几声。

  惜惜冷哼一声，便起身嘟囔着，“看来，也不需要浪费时间了。交给谢多吧。”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落在双木耳。

  就在惜惜要踏出门的那一刻，双木才发出一声沙哑声。“等……”那声音似乎是从声带里挤出。

  惜惜皱眉，她回过头问道，“你嗓子有伤。”

  双木勉强点点头，眼里带上了祈求。但他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声音，“你，想……知道，我……告，诉，你。”

  “但，别……送，回去。”声音像年久失修的拖拉机一般，带着颗粒感。

  惜惜内心吐槽着:谢多真是个疯子。

  “那我问你，十年前可在花楼见过一名脖子上刻着牡丹花的女子？”此人正是惜惜的母亲，她找了整整五年。

  双木却又陷入沉默，眼珠子转着，最后摇了摇头。

  “你好好回忆，”惜惜瞪着双木，施加压迫。

  “我，想……想，问，慕……”双木内心也害怕。他记得惜惜曾经在花楼时，他没少苛责她。现在到她手里，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慕中山马上就可以手刃南国皇帝。”惜惜直接抢了双木的话。毕竟他的声音确实让人起鸡皮疙瘩。

  双木听后，皱紧眉头。他刚想开口说话，门外却闯进一人，对着惜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惜惜也紧忙离去，走时还提醒道，“再给你一夜的回忆，好好想想见未见过那人。”

  “嘭”的一声关上门，房间充满了安静和漆黑。双木也陷入了恐惧。

  “阁主，贵妃娘娘那最新消息。”贵妃娘娘正是惜惜的母亲，也是脖子处刻着牡丹花的女人。“南国京城的眼线看到了贵妃娘娘的图。”

  “什么？！”惜惜震惊，她在怎么算，也未想到会在南国找到。“图在哪里？”

  “暂时未拿到。不过，在一位熟人的手中。”侍卫停顿片刻，补充道，“那人正是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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