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忍着些奴婢上药了。”小翠将手中纱布团成团浸了些药酒然后轻轻在柳清初背上的伤处上按压。

  “嘶~”曜灵不由得被背上传来的痛感刺激得出声。这人类的身体着实娇嫩。

  小翠听着自家小姐的抽痛声，眼中的湿润不由模糊了视线她赶紧转过头去狠狠吸了下鼻子，姨娘早逝小姐又不得老爷重视这日子向来过得就一般，就这样嫡出的二小姐还时不时就来找茬欺辱小姐，这样的日子让主仆俩都快失去了过日子的盼头了。

  曜灵自然是察觉到了小翠的情绪变化于是出声：“别哭了，你家小姐如今可不再会让以前任由那些人欺负拿捏了，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你也别丧气了振作起来！”

  小翠闻言赶忙收起眼泪重重点点头，她心中还有犹豫和担忧但看着小姐如今的模样却又都吞了回去揭过不提，倒是眼中多了几分坚韧之色。

  待小翠给柳清初上完药穿好衣服，这头刘宗轩派来的下人已经来到翠云轩传话了。

  “四小姐，老爷和夫人正等着呢还请四小姐快些过去。”虽是四小姐的叫着但小厮的口气和做派却是散漫轻视的，可见这柳清初在府中的地位和处境。

  曜灵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起身以后这才向外走去，经过这小厮的时候目光却是横了他一眼，一瞥当中涵盖良多那小厮只觉得没来由的浑身一颤，接着便自己心下纳闷暗骂了声自己怎得如此胆小？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的眼神镇住了。

  柳夫人的春葳院此刻首座上刘宗轩正面色严肃，身边的柳夫人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自责模样但眼中却是讥讽，而坐在一旁的柳洛沂则是一派沉稳和一旁脸上挂着得意的柳月颜形成了鲜明对比。

  曜灵一进来便已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给父亲和母亲请安。”曜灵淡定行完一礼。

  “你母亲身边的罗妈妈可是你杀的？你如今长本事了啊！连人都敢杀了？”刘宗轩语气很是不善眼中也是带着些许失望和愤怒，他的这个庶女着实不成器啊。

  曜灵心下当即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父亲都已经给女儿定罪了吗？如此那还问女儿干嘛？干脆现在就发落了女儿吧。”说罢曜灵便适时地让眼泪流下。

  柳清初本就弱柳扶风之姿长相也算是清秀那一挂虽不是惊艳美丽却也小家碧玉，这会那眼泪一流愈发柔弱无助了。

  一时间众人看着柳清初的眼神都有些不同。柳夫人眼中精光一闪，这丫头怎么有些不一样了？而柳月颜则是用力抓住扶手便要起身开口而柳洛沂立即摁住了她并且偏头给了一记眼神制止。

  刘宗轩被柳清初的话弄得有些尴尬随即轻咳一声：“颜儿说罗妈妈是被你所杀，我派去的下人在杂院也找到了了罗妈妈的尸体，这你怎么解释？”

  曜灵抽抽噎噎缓了一下这才开口：“罗妈妈实在不是女儿所杀，今天二姐姐又将我和小翠带去了杂院，在将小翠关进了柜子以后便又让罗妈妈打我，谁知道罗妈妈突然摔倒了被石头磕到了太阳穴当场痛呼一声便昏死过去，女儿吓了一跳而二姐姐在意识到罗妈妈死了以后便说是我杀害了罗妈妈，女儿实在是冤枉啊！”一番话里几个又字用的十分巧妙同时也将事情交代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一旁的柳月颜再也忍耐不住火气挣开柳洛沂伸来的手起身便朝着柳清初骂道，

  “放肆！颜儿你这是什么做派？”楼宗轩胡子一竖眼神瞪向起身的柳月颜，柳夫人也暗暗投来责怪的目光。

  “老爷，月儿也是急着了您先别生气。”柳夫人赶紧开口。

  曜灵可不给她们话口紧接着便道：“父亲母亲，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怎么是罗妈妈的对手？而且二姐姐欺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身上现在还遍布淤青呢，父亲难道也不在意女儿吗？”说罢便盈盈跪在地上兀自垂泪。小翠赶忙过来搀扶。

  “老爷，奴婢方才才帮小姐上完药小姐所说句句属实！”小翠一边磕头一边开口。

  糟糕！柳月颜心中这会恨不得上去给柳清初和小翠一人几个耳光但她现在不能。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方才柳清初便说了柳月颜不止一次地欺负她了，这会她又强调了一次。

  刘宗轩眼神在两个女儿间来回扫过半晌才道：“颜儿，清初说的可是真的？”语气威严。

  “女儿，女儿......”柳月颜这会子便没了方才骄纵的样子有些嗫嚅。

  刘宗轩见她这样心下便有了决断。

  “老爷，颜儿这丫头爱和四丫头玩想必也是姐妹间的玩闹而已。”柳夫人当即起身对着刘宗轩说道，同时眼神狠狠给到柳清初，威胁她识时务一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啊，二妹妹和四妹妹关系好，连我这个做大姐的都嫉妒呢。”柳洛沂心道不妙赶紧帮着圆场。

  还想装呢？我偏不给你们演戏的机会。

  曜灵将袖子赶紧挽上去将一双藕臂露出，手臂上的青紫遍布一看就是长久被掐留下的。

  此举一出整个屋子都死寂一片。刘宗轩心下一震，柳夫人瞪圆了双眼，柳月颜心下咒骂，柳洛沂则是将头转过来目光好似从来不认识柳清初一般在她身上审视。

  “原来这是二姐姐爱和我玩闹呀，那大姐姐身上有吗？”曜灵说罢毫不胆怯地回视目光，眼中的讥讽和鄙视毫不掩饰。

  柳洛沂心下一凝下意识地收回目光，心下跳动的同时想着这个四妹妹如今真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难道是被二妹欺负久了终于爆发了？还是她一直都是心机不小只不过掩饰得太好？

  “混账！”刘宗轩狠狠一掌击在手边的桌面，整个屋子都被这力道之大的一掌充满。

  随即刘宗轩看向柳月颜：“你身为姐姐这般欺辱你妹妹，还将杀人的恶名扣在你妹妹头上，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柳月颜被父亲的样子吓坏了哆嗦着半天没有开口，一旁的柳夫人跪着开口：“老爷都怪妾身教子不善，妾身没有教导好颜儿。”接着便转过头来看向柳月颜：

  “颜儿，立即向你四妹妹道歉！”

  “母亲！”柳月颜不满。

  柳洛沂也是忙跪下替自己妹妹求情，刘宗轩看着朝自己求情的夫人和大女儿又看着毫无悔意的二女儿心下顿时窝火一片。

  “放肆！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来人呐将二小姐送进祠堂里罚跪一月，鞭笞二十。”

  此话一出，柳月颜当即眼泪淌了下来心中满是恐惧与不可思议但面对气头上的刘宗轩眼泪没有半点用处很快便哭闹着被带了下去。

  曜灵收起袖子冷眼看着屋里剩下的刘宗轩、柳夫人和柳洛沂。

  “多谢父亲还女儿一个清白。”

  柳夫人强忍住心下的恼怒和恨意脸上浮出一抹笑意，慈爱的神色挂在脸上随即望向柳清初：“都是母亲没有教育好你姐姐让她欺负你了，来母亲看看。”说罢还招招手示意柳清初上前。

  柳清初自然乐得陪她演戏毕竟刚惩罚了柳月颜，于是慢慢上前。

  “都是母亲疏忽了你，待会便让丫头给你送些吃的穿的用的过去，等颜儿出来了母亲做主定让她来给你赔罪。”柳夫人看着柳清初一副慈母的样子。

  “是啊，妹妹可别难过了，姐姐待会也派人将一副母亲新给我的头面给妹妹送过去也算赔罪，妹妹可别再生姐姐的气了。”说着柳洛沂也上前来牵起柳清初的手。

  刘宗轩看着这一幕心下气已然消了大半又见自己的大女儿十分懂事友爱于是便又开口：

  “颜儿要是有她姐姐一半懂事便好了，大姐儿你也不必将你母亲给你的头面让给妹妹，待会我便让管事在库房里给你妹妹寻一个便是。”

  “是，多谢父亲。”柳洛沂朝着刘宗轩甜甜一笑。

  这会一副阖家亲密的景象好不令人羡慕，曜灵心下冷笑指尖叩着柳洛沂的掌心缩回，指尖在柳洛沂娇嫩的掌心上狠狠划过。

  “哎呀！”柳洛沂痛呼一声。

  “怎么了？”柳夫人关切地看向柳洛沂。

  “母亲，定然是姐姐知道父亲疼爱她她一时开心，你说是不是啊姐姐？”曜灵收回手转过脸朝着柳洛沂挑衅一笑，继而又看向柳夫人目光讥讽。

  两人正欲发作又闻得刘宗轩哈哈一笑自得掩饰了过去。

  “那父亲便和母亲说话吧，女儿便告退了。”后退几步曜灵面上乖觉道。

  “嗯。”刘宗轩便应道，他对这个女儿平时没太关注但今日却发觉他这个女儿也有几分聪明和懂事。

  柳清初既然告退了那柳洛沂也自然跟着退出去了。

  曜灵刚和小翠踏出院子便听面传来柳洛沂的声音，小翠刚想和小姐说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

  “四妹妹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怎得今日决定一鸣惊人呢？”柳洛沂将笑容挂在脸上目光却是审视着这位自己从来都不甚注意的四妹妹，目光下一名柔弱清秀的女子正缓缓转过身来，说实在的少女虽然清秀但和她比起来容色只能算是中等，但如今她的转变和一双聪慧狡黠的眸子却倍增她对她的危机感。

  “大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小聪明而已姐姐洞察世事聪颖过人这才令妹妹佩服呢。”曜灵嘴角勾起端得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她以前果然看走眼了！如今这位四妹妹都能和她说话打着机锋了。

  柳洛沂将自己再次调整到那个端庄淑慧的柳家嫡长女样子同时笑着开口：“四妹妹说话果然令人如沐春风，姐姐也要提醒妹妹一句做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的，就怕拎不清反而害了自己呢。”

  “妹妹自当注意。”曜灵说罢也不行礼，含着一丝柳洛沂看不懂的情绪瞥了她一眼便带着小翠离开了。

  柳洛沂眯了眯眼看着那纤弱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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