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爹得意极了，旁若无人般的开始自斟自饮，看着很是舒坦。

  周围的看客皆议论纷纷，无外乎：

  “这哪是亲爹，竟是要卖孩子！”

  “他底下就这么一个姑娘，日日虐待不说，竟还要卖了去！”

  “那人贩子不是本地的，听说买回去的姑娘都卖给了窑子....”

  “窑子？！那孩子不就毁了？！”

  “可不就是么！也不知是不是亲生的，竟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他家那孩子我远远见过，瘦的皮包骨一样，脸上还有淤青.....”

  “哎....造孽啊....”

  闲言碎语的飘过来，丝毫不影响多余爹喝的怡然自得。

  禾欢在一旁听的心惊，

  多余爹的模样不像作假，适才离开的人贩子也是满脸精明之色，

  无辜的多余便在这三言两语里，被人定了结局。

  不...不能！

  她...她可是我好不容易寻到的！

  她怎么能被发卖了去？！

  已经这么可怜了....

  不，不是，我还等着她身上的邈邈之力呢，要是被卖去了别处，我这些时日的蹲守不就悉数白废了？！

  可...可我该怎么阻止？！

  这边，多余的爹美美的喝完一顿酒，满足的打了一个酒嗝，

  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一面还向饭馆的老板招呼着：

  “明儿给我备只烧鸡！要肥的！老子明日就有钱了！将你们最好的酒也给备好！”

  老板不接话，极是嫌弃的在背后唾了一口。

  众人见人走远了，话音方才放开了些：

  “呸！丧良心！”

  “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样的畜生，活着都碍眼！”

  “就是，死了才好，那孩子倒也不用这么受罪！”

  “嗤，哪有这么容易，没听过一句话么，祸害遗千年....”

  我木木的漂浮在半空，

  却只有一句话在脑海里盘旋，久久不散：

  “死了才好...”

  “死了....才好....”

  深夜里，风雪未停，甚至还下大了些，

  路上厚厚的积雪，一深一浅的，很是难走。

  多余的爹脚步已经有些凌乱，全靠着记忆往家里的方向走着，

  嘴里还不忘念叨着：

  “嗝....明日就有钱了.....嗝....明日就有酒喝了！”

  我跟在他的身后，听着他迷离又自得的呢喃，

  那样的大雪里，四周无人，便是村子里的小路上，也只有多余爹一个人在一步一步的挪着。

  我看向前方，

  门口有枯木的院子里，里屋的灯还是亮着的，

  可厨房的方向却是黑漆漆的。

  死了才好....

  死了....才好...

  我攒足了灵力，朝着多余的爹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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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余的爹死了，

  活生生冻死在雪地里....

  有人说，是喝酒喝死的，

  有人说，是自己走夜里摔死的，

  说的最多的，便是作孽太多，天道看不下去，糟了报应。

  尸首僵硬着被发现时，人贩子也在一旁看见了，

  身上还穿着那日饮酒时的衣衫，明显便是那晚自己给他买酒喝时的装扮，

  多余爹最后一顿酒，是自己买给他喝的，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如今又是因为喝多了....

  且听说，他家里的婆娘是个泼辣难缠的，若是让他家里知晓...

  人贩子藏在围观的人群里，溜走了去，再没出现过在村子里。

  那段时日，我虚弱了好久，

  不多话的多余都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笨拙的将自己仅有的野菜汤子端给我。

  我无力的瘫在干草堆上，

  傻子....

  总归是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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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后来也没想到，多余的娘竟对丈夫的死不闻不问，甚至多余都不曾过问，

  如此也好，多余便也少了束缚，

  总归是活的自由些，

  至于我背下的人命...

  等多余身上的邈邈之力到手，

  倒也不算什么了....

  可是却不曾想....

  不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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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环接下一句：

  “不曾想她命运坎坷多桀，你为了不让她被那屠户祸害，便带着她一起死了....”

  “啊？我...我也死了？”

  禾欢愣住。

  “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那我也得把她送去忘川才行.....”

  “为何要送去忘川才行？”小环不解。

  “渡了忘川才能投胎啊？”

  “为何要投胎？”

  禾欢被这句话问住：

  “不投胎...那不就是孤魂野鬼了？”

  “那可不一定....”小环一把将那边多余的魂魄捞起：

  “正好我要回凡间了，顺路便去你那转转，看看是什么样的玩意儿，这般丧尽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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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间的这一边，

  离多余身死，已然过了七日。

  这七日里，屠户和多余的娘亲闹的可谓是不可开交。

  屠户还未能得逞，人便莫名其妙的咽了气，眼看着多余陡然没了声音，紧接着浑身僵硬脸色青紫，

  将他吓的立刻便醒了酒，惊叫出声。

  那边本已熄灭的烛火又亮了起来，多余的娘亲闻声而来，

  看到惊慌失措的屠户，和衣衫不整已经没了气息的多余，

  立刻放开了嗓门，哭着喊着跑出了门，

  说屠户杀人了，杀了她的亲生女儿，

  杀人偿命，既是偿不了命，也要赔钱云云...

  只说那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十月怀胎如何辛苦，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却让屠户这般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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