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秦家国最起码的底线的预估，秦川没打电话询问李怀民。

  既然是省长打电话叫的，应该是为了工作。

  于是秦川打车跑到市委招待所，前台值班经理见他过来还很奇怪。

  “省里的领导找市长开会？”秦川递给对方半条烟问。

  经理收起来道：“那两位领导的秘书不抽烟，有几个抽烟的领导，这下好，我们也免得不知道他们的喜好买错了。”

  而后才奇怪地道：“市长没过来啊，你是不是跑得太快？”

  秦川心里起了嘀咕，到楼上一看，秦家国的那个秘书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见他上楼便指了指秦家国的房间让他自己进去。

  秦川立马明白这不是为了公务。

  他转身就走。

  “你怎么这么混蛋？”秘书慌忙过来抓住他，厉声责问道，“你这么做对得起省长吗？”

  “对不住啊，当年他没掐死我，这多大的恩德啊。”秦川嘲笑道，“那要不要我从这楼上跳下去给他报答一下？”

  秘书怒道：“当年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放不过去了？”

  “害死了我们家一条人命，合着你爹被杀害你可以不在乎，你就要求别人也不在乎？瞧你那一脸走狗模样，老子瞧不起你。”秦川鄙夷道。

  秘书无话可说，只好擦把脸忍了这口恶气，推着秦川先进门。

  一进门，秦川先看到个雍容华贵的夫人。

  “别，我这人从小见识少，看到你们贵妇人装模作样哭我就想吐。”秦川一看那贵妇人一副要哭给他看的表情，立马嘲笑道。

  那可不就是他亲妈，秦家国的夫人杜美君么。

  她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是省城当年赫赫有名的杜家的掌上明珠，杜家是百年传承的珠宝商人，到了新时代才转做进出口生意，家财少说也有千亿。

  她今天来就是想把秦川叫回去，可没想到还没等她酝酿出情绪表演就被秦川一拳打的回不过气来了。

  秦家国很尴尬，他就知道他们那点演技根本瞒不过秦川。

  秦川索性就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很嘲讽的问那个秘书：“这是国家的东西，我在这坐着不算你家主子的东西被我临时占用，是不是？”

  秘书没敢说什么，带上门急忙出门打电话去了。

  电话那边是秦家老头儿，就是问秦川这次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可能回秦家。

  房间里，气氛极其尴尬。

  杜美君万万没想到秦川那么损，也没意识到她这点表演越发显示出心里的打算。

  秦川打破沉默，拿出笔记本钢笔放在桌子上，看着秦家国道：“省长有话说啊，大半夜叫我来不说话，我就记录平白无故被你们叫过来？”

  杜美君不由生气，过去试图抢秦川的东西，嘴里说：“你怎么搞的，跟自己爹妈这么生分。不准记，家里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你觉着我是不能抽你，还是你就那么金尊玉贵我不敢抽你？”秦川眼睛一瞪怒斥道。

  杜美君吓得赶忙往后退。

  秦川真攥起拳头要打她。

  她很委屈。

  秦家国一看这么下去不行，只好劝道：“你也不要误会，我们也没想让你怎么样。我知道你对我很讨厌，我是尽量少在你面前出现，可你妈真的想你的很。”

  “想让我给你们家大少爷大小姐当奴才还是他们没本事让我给他们当把尿的？”秦川冷冷道，“打消你们的主意，不要再招惹我。我是在小山沟里长大的农村人，你把我惹急了我就去中央告状，我找个高处跳下去，全世界都得轰动了，我就不信中央就那么舍不得把你们整死。”

  他指着杜美君警告：“你也少打什么坏主意阻拦我发展，你阻拦我我拦不住，但我要整死你简单的很。堂堂秦省长，想必还是有那么几百几千个女人愿意给他当续房的吧？你别让我不择手段。”

  杜美君又气又怒又悔恨，尤其看到秦川，他比他几个哥哥姐姐长得都高大帅气，她看着就心里喜欢。

  可秦川说出来的话让她既恼怒又不解。

  她索性直言：“那是你哥哥姐姐，你照顾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但你要是不想照顾，你还能听我们的吗？不管怎么说，你必须跟我回去，有了家里的帮助，你将来前途更顺利。至于将来我们死了你想整死那几个那也是你的事。”

  “想得太多，给自己加戏干嘛。”秦川道，“我没想过要改变自己的出身，更没想过要接受你们的‘善意’，这辈子我跟你们永远不可能和解，除非你还我一条人命。还有你们也不要对自己看得太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是个穷鬼，生来就是革你们的命的，我们是天然的死敌，你别想把我拉低到你们的档次。”

  杜美君又气又笑，不由骂道：“你爸是党和国家的公务员，他还能是你的敌人？”

  “等你们什么时候把所谓的省城秦家拆散了，该抓的抓了该枪毙的枪毙了，你们才算是做到了党的教导和国家的重托。否则，不过是嘴上标榜骨子里还是个旧社会官僚老爷的货色。”秦川淡淡道。

  想想又道：“上次秦省长跟我说，你们家老爷子快死了，他怎么还没死？三十年前这老头在中原，几个合资项目搞的多少工人没活路饿死了，他不以死谢罪也就是了，怎么还活的那么长，这就是祸害活千年？”

  秦家国大怒，站起来试图动手。

  秦川毫不畏惧也站起来攥起了拳头。

  杜美君目瞪口呆。

  这下她终于懂了，她这个小儿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反贼，全心全意的红心萝卜！

  她就那么死板的恪守着党章和老一代的教诲，他生来就是要弄死秦家的。

  杜美君心里恐惧至极，倒不是害怕秦川。

  她见过的风浪不少，还不至于被亲儿子吓成那样。

  可她担忧极了。

  以现在的社会风气，不允许秦川这样的人冒头。

  这孩子要是再这么固执下去，永远不会和光同尘，他是要被绝大多数人排斥的。

  什么？

  秦家的前途和命运？

  杜美君根本不在意，她早就知道秦家的衰败避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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