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凌萱刚到医院，许曼的电话就进来了。

  “亲爱的！”凌萱对许曼的亲昵称呼，最初是许曼这样称呼她的。他们认识时，许曼还是个刚来阜外医院心外科的小护士，性格开朗，乐意助人，活脱脱的南丁格尔再世。

  不过时间让他们成长了，凌萱成长为了心外科最年轻的主刀医生，许曼也也成为了护士长。她们在岁月的磨砺中变得成熟，情谊也变得深厚。

  许曼：“科里都在传，院医务处成立了调查小组，专门就前段时间那个帖子的事情展开调查。”

  凌萱：“不是都澄清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许曼：“哎，你是不是傻？找出来那只幕后的老鼠，不好吗？看看谁这么缺德！不过呢，站在医院的角度，查一查更好，毕竟医生的背后是医院。如果不惩治一下这种歪风邪气，时不时出现一档子这个事情，医院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了。”

  凌萱笑了：“许护士长，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医院是治病救人，什么‘开门做生意’，你也不怕有人举报你！”

  许曼：“对对对，失言了，失言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有什么消息，随时联系！”

  凌萱：“嗯，我这也要开诊了！”

  二人挂了电话，凌萱就开始准备接诊病人。

  凌萱觉得，护士站有时候很像信息交通站，科里的很多事情，哪怕只是初露端倪，护士站就已经开始传播了，过去很多时候，关于心外科的八卦都是许曼告诉她的。

  不过来了急诊之后，工作忙碌繁琐，再加上和这里的医生不是太熟悉，凌萱很多时候，都在忙工作。除了工作之外，交流的机会并不多。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许曼给凌萱打完电话，一转身，不小心撞了科室的实习医院林岚。

  林岚：“没事，没事！”林岚有一丝慌乱，不等许曼再说什么，急匆匆离开了。

  林岚曾是凌萱带的实习医生，是国医大毕业生，国医大虽然也是国内排名前几的医学名校，不过比起京北医学院，还是逊色一点。

  当初和林岚一起过来的，除了她之外，都是京北医学院和协和的毕业生，林岚在这波人里，被视为起点不够高，天赋一般，性格也有些唯唯诺诺。

  凌萱和林岚这对师徒，算是被迫组合。因为当时几个医生资历和年纪都在凌萱之上，论资排辈，自然是凌萱最后选。最后就剩了林岚。

  不过，凌萱受伤后，林岚被安排跟别的医生实习。

  许曼对她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她性格有些内向，对她刚才的反应也没多在意。

  林岚回到办公室，有些虚脱地坐在椅子上。她刚才听到了，许曼和凌萱的对话。她很想上前问一句：“凌老师，怎么样啦？”

  可她在开口时，退缩了。

  林岚努力安慰着自己：“凌萱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就算她当不了医生，她的一辈子也不会比任何人差。不像自己，没有优越的家世，需要这般卑微努力地活着。”

  “林岚，怎么啦？”实习医生王芷和宋晗过来，拍了她一下肩膀。

  林岚就像受了惊吓一样，手里的病历本掉在了地上。

  王芷：“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林岚努力平复着情绪：“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宋晗开玩笑道：“现在凌医生都不在心外了，你还是这样紧张兮兮地，放轻松些！”

  大家都知道，凌萱当初对林岚很严格的事情，凌萱离开后，曾一度拿这个梗调侃林岚。

  林岚笑笑，没再说话。

  宋晗：“不过你们听说了没有，医院已经启动了对凌医生那件事的调查，据说医务处这次的整治力度很大，到时候，抓出那个幕后黑手，怕是在阜外待不下去了。”

  王芷：“那也不一定是我们院的人干的。”

  宋晗给自己倒了杯水：“如果是外面的人，那会更惨。凌医生的父亲据说很厉害，还是个爱女心切的女儿奴。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医院的人，怕是在京北都混不下去了。”

  “咚，”保温杯掉在地上的声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她们的视线都看向了林岚。

  林岚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好意思！”

  “查房了！”心外科医生刘志松朝着她们喊了一声，三人拿起病例记录夹，赶快跟了上去。

  刘志松是凌萱的同事，比凌萱大几届。人很负责，医术也不错。不过骨子里有着深厚的名校阶层观念，有些看不上林岚。凌萱走后，还是洛济以心外科主任的身份，才让他收下了林岚。

  到了病房，刘志松面带微笑地和病人打招呼，然后开口：“林岚，3床的情况说一下。”

  林岚现在的思绪还陷在王芷她们刚才的话里，听到被点名，走神地没反应过来。

  王芷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道：“林岚，3床的情况！”

  “哦！”林岚回过神来，可脑子混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开始翻阅先前的记录。

  刘志松面露不悦：“宋晗，你来说！”

  宋晗快速地将3床病人目前的病情阐述清楚，而且还提出了，病人刚做完手术，可能存在的并发症以及必要的术后注意事项。

  李志松的表情缓解了不少，显然对宋晗的回答，他很满意。

  查房结束后，刘志松看了一眼林岚，并未对她说什么。不过林岚看的出来，刘志松的眼神里都是看不起和失望。

  因为在刘志松的眼中，学校门槛的高低，是衡量一个人头脑的重要标准。在林岚跟他的第一天，他就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他也表示，既然科室将林岚分给了他，自然也会一视同仁，希望林岚不要让他失望。当初刘志松最终决定留下林岚，就是因为她是凌萱的徒弟。

  刘志松对凌萱算是嫉妒加佩服，嫉妒她的天赋，佩服她作为医者的谨慎认真。想着已经被凌萱带过的林岚，或许天赋会差一点，其他方面应该不会输给别人。

  不过刘志松对林岚的表现有些失望，尤其是近来，更是频频走神出错，让他很不满意。

  王芷：“林岚，你最近怎么啦？总是魂不守舍的！”

  宋晗：“林岚，三号床病人的情况还是你帮我总结的呢？你今天是怎么啦？”

  林岚情绪有些崩溃，留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间”，就起身离开了。

  王芷和宋晗对视了一眼，叹着气开始了工作。

  林岚躲到楼梯间，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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