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把人送走，回来看见沈宁还站在廊下，连忙过去。

  “小姐怎么不进去，这风冷，别冻坏了。”

  沈宁问她：“安排好了？”

  流萤点头：“都安排好了，张义和朱辉两人送的，这两人拳脚功夫不差，身高体壮，送个人稳妥的。”

  沈宁嗯了声，这才缓缓动了身子往回走。

  走了几步，她突然问流萤：“流萤姐可有喜欢的男子？”

  流萤闻言摇头：“没有。”

  沈宁：“那之前梁卓呢，你就没有一点儿想法？”

  流萤一脸晦气：“别提他了，要不是梁婶缠着，我也没那想法，以后更不会有。”

  梁卓不喜欢流萤，流萤也不喜欢梁卓，可他们上一世被凑到一起成了夫妻，而流萤被活生生折磨至死。

  上一世发生的种种，细细一想，没有一件不让她窒息。

  沈宁拉起流萤的手握住：“那流萤姐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了一定要跟我说，我希望流萤姐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流萤现在只想跟在沈宁身边，没想那些长远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迟早嫁人生子。

  “不急，以后再说。”

  沈宁：“今天你去卫家可见到梁卓了？”

  流萤：“见到了，二小姐一去他就出来接了，还找我打听小姐的情况，我理都没理她就走了。”

  沈宁拍拍她的手：“没事的，快了。”

  很快就不用再看梁卓那张讨人厌的脸了。

  前世梁卓害死了她的流萤姐，这一世她拿梁卓一条命，很公平。

  梁家还有最后一点儿作用，一切尘埃落定，就是梁卓偿命的时候。

  届时他加诸在流萤身上的痛苦，沈宁一样一样还给她。

  “嘶......”流萤被突然用力得抓握疼得叫出声来，随即紧张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伤口又疼了？”

  沈宁这才发现自己太用力了，连忙松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对不起，抓疼你了。”

  流萤摇头：“我没事，小姐别多想，好好养身子才是。”

  沈宁被她扶着回去，强制躺下休息。

  她也确实有些累了，不过闭上眼瞬间一片血红来袭，那是沈鸣滚烫的鲜血。

  自从杀人之后，她清楚感觉到自己心里嗜血的戾气在翻涌。

  借刀杀人和亲手杀人终究是不同的。

  不过那日玉竹昏迷、沈鸣死了，为观的百姓只知道她反抗，但结果不知。

  而秦灼亲口认下自己杀了沈鸣的事情，现在除了秦灼和他的人，没有人知道沈宁亲手杀了沈鸣。

  她不用背负杀人的名声，但她杀了人却是实实在在的。

  秦灼......对她未免太好了些......

  -------

  沈宁重伤之后总是胃寒，补血的药吃了，但一时半会儿补不回来。

  天气越来越冷，她也越来越不想动，每天都在暖阁里待着，像是要冬眠一般。

  快到年关生意好了很多，本来沈宁要忙的，但流萤主动担起了巡查的责任，每天出门巡视，回来把情况全都说一遍，一些普通的账册她也可以处理了，大大减少了沈宁手中的活儿。

  而沈姝回去十天后，终于憋了一个大的。

  她不知道怎么从卫从文那里拿到了和离书，然后跑去顺天府状告卫长庚偷她嫁妆里的御赐之物。

  沈宁听到之后还挺惊讶，知道先拿了和离书再告人，沈姝这是长脑子了？

  不对，也许有人给她出谋划策，比如梁管家。

  沈宁猜得没错，这事儿就是梁管家做的。

  在沈姝离开家消失大半月再回来，梁管家就察觉到了危机，经过他打探，果然就明白了卫家的不对劲。

  他猜到卫家肯定会卸磨杀驴，而且他还发现了御赐之物被偷梁换柱，用假的代替真的。

  这到了最后，二小姐沈姝会怎样还不好说，他们梁家一家子可别成了卫家人的替罪羊。

  思来想去，先下手为强。

  让沈姝跟卫家人摊牌，她要和离，嫁妆里面那些事儿她就不计较了，就这么好聚好散，如果不答应，她现在就闹。

  卫家人只当她是在外面有了野心，可现在这个关头也只能捏着鼻子不敢吭声，当然，还有一点儿就是他们真的很厌恶沈姝了。

  以前卫家清贫，但家庭和睦，事业顺心，可自从沈姝去了，自花轿到门口那一刻就没有安宁过，活脱脱的搅家精、丧门星，他们都不敢多留。

  最终讨价还价，卫姝的嫁妆留下三成，并退回卫家给的所有彩礼，然后签下和离书。

  卫家只想低调送走这个瘟神，却不想沈姝都是装的，等和离书一到手，转头就来了一个回马枪。

  卫夫人气冲冲的来沈家找沈宁：“沈宁，你给我滚出来，你出来......是不是你教唆沈姝的？你就是气从文抛弃了你，你是不是非要毁了我们一家才甘心？”

  “嗖！”

  一支箭射在卫夫人脚边，吓得她连忙后退，抬头看去，沈宁站在二层阁楼之上，她旁边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手里拿着箭指着她，箭尖森寒锋利。

  沈宁绕到旁边走了下来，她身后的男人紧随其后，长弓满弦，箭尖直指卫夫人的脑袋，似乎只要她再胡言，就能一箭杀了她。

  沈宁一袭桃色锦服，外罩一身白色狐裘披风，雪白毛绒的领子包裹着她没什么血气的脸蛋，五官精致、神情淡漠，莫名有种虚弱又不似凡人的气质，像是在雪中走来的粉梅仙子。

  她缓缓走到卫夫人面前：“卫夫人，当初是你答应了沈姝进门，我说过的，沈姝从此是卫家人，与我再无干系。”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沈姝是你儿子选的，他不惜背负骂名也要娶的女人，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是你们卫家应得的。”

  “卫夫人有这时间来我这里找茬，不如赶紧想办法求人保你丈夫和儿子性命，我沈家御赐之物是我爹用性命换来的恩赏，你们偷拿去贿赂旁人以图加官进爵，你猜皇上知道了，卫大人还有活路吗？”

  卫夫人瞳孔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宁让人把她拉出去：“温柔点儿，尊敬一下现在的御史夫人，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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