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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袭人获主赐新名,瓦岗山下琴声扬


话说张姑娘在河岸上对着公主盈盈下跪,声称愿意追随,只是——她张口,欲言又止。旁边的孔京看着奇怪,她都愿跟来了,莫非还有来不了的道理么?他忍不住出言道,“姑娘有何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他面对张姑娘,望见对面船上,好几人满面怒容,似乎碍着公主在场,才没有出言阻止。因此他料到,这其中定有干系。

  张姑娘摇头道,“谈不上难言,只是奴家此行前,收了越国公府上的聘金。如今反悔,岂不是失信于人,落人话柄。”她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

  岸上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就连程咬金这大老粗也都扛着他的大斧子,蹲在地上嘟嚷道,“没错!爷爷我劫了人银子,也没不放人走的道理。”

  公主一听,翘起嘴道,“聘金?那是什么?本宫要人,越国公还敢不放?”孔京皱眉,心想,这女人又耍她的公主脾气了。她是可以发官威强要人,可是传出去,终究对自己名声不好。于是他开口道,“聘金多少,能退么?”

  张姑娘望着孔京,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心想,这位公子倒是明事理的人。她道,“聘金一千两银。退倒是不必,只是违约的话,按行规需三倍赔给人家。”孔京点头道,“如此甚好,就按行规办。”

  张姑娘望着他,心里疑惑,这公子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一千的三倍,就是三千两银。按照当下的行情,可是天价了,对方果真愿为个青楼女子出天价么?

  这时,紫妍和单盈盈在旁边,也都疑惑地望着孔京,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三千两银,官爷纳妾也用不着那么多呀!

  这时,孔京又开口道,“不。我等夺人所爱,毁约在先,为表歉意,在下愿赔五倍。”张姑娘以为自己听错了,颤声道,“五倍?那就是五千两银了,公子说真的?”

  孔京点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信,姑娘可以跟在下去取,前方一里外就是在下驻地。”说着,他示威似的瞪了眼旁边的公主,似乎在说,看,这钱你出不起吧?

  公主怒目,自己还真出不了那么多银两。每次出游,处处都有当地官员接待,根本不用花钱。于是自己也没带什么钱,用现代语说,这叫“穷游”。她只能老实闭嘴,把一肚子牢骚咽回去。

  张姑娘点点头,转头向船上招呼一声,好几人下来,向公主行礼。刚才面露怒色的人,听到孔京出五千天价,诚意十足,也都无话可说。

  张姑娘对着孔京盈盈行礼,道,“那就有劳公子带路了。”她有点感动,也有点好奇,对方扬言为她一掷千金,真拿得出那么多钱么?以前她表演时,也有见过出手阔绰的恩客,赏个一百两,顶天了。可是像孔京这样豪气,一出手就是五千的,还真闻所未闻,令她不禁芳心大乱。

  孔京挥手指挥,一行人上马的上马,抬轿的抬轿,再度开拔。一路上,众人无话,各想各的心事,很快就到了驻地。只见单雄信、徐茂公、王伯当等人,远远出来迎接。当日结拜的四十六位兄弟,各自离去,走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十几人留下来,说是送孔京一程。

  他们大感稀奇,孔京去了大半日,又带了好几位陌生人来,其中还有位绝色女子,不禁感慨,这兄弟真是桃星高照、艳福不浅。

  一番寒暄后,孔京和张姑娘等人进了营帐,遣人取来五千两白银。他前不久向血王借了三十万两应急,所以五千两对别人是天价,对他而言,不算什么。正是:

  妙手空空得巨资,万两白银肉来偿。

  若得美人芳心动,千金买笑又何妨。

  张姑娘的跟班见到满满一箱白银,长吁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这下,他们总算对越国公有得交代了。孔京望着这些人,忽然觉得滑稽,他用女人借的钱,又收了另一个女人。要是血王知道她的钱派了这般用途,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些人收下银两后,纷纷告辞离去,回越国公府复命。其中有两名侍女不愿走,同张姑娘争执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孔京见了,心知肚明,这女子明显不愿,知道她过往的人跟着她。

  转眼间,营帐里走剩下孔京和张姑娘。她转过身,望着孔京,一双美目柔情无限,似乎在说,这下人货两清,奴家是你的人了。孔京迎着她的视线,开口道,“夜深了,姑娘早点歇息,在下就此告辞。”

  她望着孔京,张张嘴,想问,“今夜,公子不用奴家陪伴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人家可是有妇之夫,老婆就守在营帐外呢。于是,她盈盈跪拜,换了一句道,“谢公子为奴家赎身。”这是古代寻芳业的规矩,青楼女子不干皮肉生意了,叫“从良”。但是,带走女子的人得付青楼一笔钱,这叫“赎身”。毕竟名义来说,女子是青楼的私产。所以,每个青楼女子都有个共同的梦想——将来有位相好,为自己“赎身”。

  孔京挠挠头,受人家如此大礼,令他有点害羞。他想说,姑娘快起,不就是五千两银子么。他向来重义疏财,而且造反来钱容易,还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数。在他眼中,如此花容月貌的绝色女子,才不止这个价。

  只是,对方要是领自己的情,倒也不错。他上前两步,扶起张姑娘,道,“无需多谢,日后好生侍奉便是。”触感一片温软,对方的小手柔若无骨。

  张姑娘浑身一震,起身道,“请公子为奴家赐名。”孔京再挠头道,“这又是做什么?你不是有名么?”张姑娘摇头道,“公子既然为奴家赎身,就是再生父母。公子爱叫什么,就叫什么,阿猫阿狗也无妨。”

  孔京犯难了,起名,他可不擅长,何况是为美女起名。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对方也回望他,目光温柔又空灵。看着这双眸子与如花美颜,他忽然想到一句,花气袭人知冷暖。不禁脱口而出,“就叫袭人吧,花袭人。”

  张姑娘,哦不,花袭人点头,轻念了几遍,笑道,“公子好雅兴,袭人有礼了。”两人又叙了几句,孔京才离开营帐。他刚出来,紫妍就一头迎上去,似乎有一肚子话想说。

  两人手牵手来到旁边的另一座营帐里,洗漱睡下。刚进被褥,紫妍的手就缠了过来,身旁又是熟悉的软绵。老婆又饿了,孔京心知肚明。

  又是一番颠龙倒凤的折腾,好不容易喂饱老婆,时辰已经到了半夜。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才分离了大半日,紫妍居然饥渴得如此厉害,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孔京是不知道,自从上午在贾柳楼分别,紫妍的心就牵挂着他,怕他去了官府,有什么三长两短回不来。毕竟,他可是皇上下令要缉拿的匪首。

  虽然孔京自己不当回事,老婆可担心得厉害。所以,见到夫君完整无缺地回来了,紫妍怎能不欢喜呢?她一欢喜就饿得紧,恨不得把夫君生吞了。

  次日,孔京一睁眼,就看见紫妍的俏脸,当然,还有她那傲人的双峰。那物事十分巨大,从自己这角度看去,连紫妍什么表情都看不见。

  “夫君,是要纳妾吗?”紫妍见他醒了,问道。孔京不解道,“夫人何出此言?”

  紫妍道,“夫君不纳妾,为她花钱做什么?”后面一句她没说,还花五千两!两月前成亲时,你为我都没花这么多吧?!孔京道,“我看那琴师才色双全,天赋异禀,日后定能为我所用,所以一掷千金。”紫妍摇头,她不信。这短短一月来,夫君先是拐了个公主,现在又买了个美女,肯定是厌倦自己了。天哪,才成亲两月,他就厌倦了么?!

  她这点心思,自然瞒不过夫君。孔京一把揽住她,附嘴到她耳边,轻声道,“放心,不管再多女子,夫君的心永远在娘子身上。谁叫娘子如此傲人,令为夫欲罢不能呢。”说着,他用力掐了几把,紫妍感到骨子都酥了,两人再次缠绵起来。

  的确,论身材论手上能耐,夫君身边的女人,哪个比得上自己?这番自信,紫妍还是有的。

  之后数日,众人走走停停,跋涉数百里后,终于到了瓦岗山。这里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只可惜远离官道,被官府忽视,却成了响马的必争之地。当初忽悠孔京造反的翟让,就是这里出来的。

  山上的瓦岗寨,据说驻有十万大军,是方圆千里最大的响马势力。如此多人马,自然是官府的眼中钉。屹立至今没有被摧毁,可见此地易守难攻。谁得了此地,甚至有称王称霸的本钱。

  众人来到山门外,门卫自然不放行。这都在预料之中,于是在山门外驻扎下来。隔日,营中召开会议,孔京和一帮亲信出席,商讨对策。席间,徐茂公先发言道,“无量天尊!这般境况,有点棘手。”

  在他的谋划中,孔京进瓦岗寨,是重要的一步棋。他原以为,翟让死了,瓦岗寨群龙无首,早成一盘散沙。可是,眼前境况并非如此。据说此地留守的三大王并非无能之辈,听信报说翟让和二大王死了,就顺理成章接替翟让的位置,成了新大王,还指挥人马打退了捷足先登的同道,让觊觎这里的人碰了一鼻子灰。

  如今,山门紧闭,压根不会让他们这些后来者有机可乘。

  这时,王伯当快嘴道,“不如让在下带些弟兄,潜上山去,一箭做了山大王,再开门迎诸位上山。”单雄信摇头道,“不妥!听说山上有十万大军,伯当弟进去,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程咬金嚷嚷道,“那就放爷爷我出去,杀上山!”罗成哼了一声,似乎在说,这傻子,又想蛮干。在场人人摇头,毕竟他们手上才六百多人马,对方号称十万大军。动起手来,占不到便宜不说,同道相争,道义上也说不过去。

  众人商议了一番,都觉得这事棘手。对方起了戒心,上山之事怕是难办。孔京心里倒是有打算,来这里的一路上,他都在盘算,如何上山。想想真可笑,之前他在自己的巫王寨里,被十万官兵围山,成天想的都是,如何下山。如今下得山来,他又愁怎么上瓦岗山去。看来自己今生,真是同山有缘。

  商议了半天,都没什么决议,只得散会。等众人离去后,孔京最后一个离开营帐,刚出门,就见到袭人迎了上来。两人四目相对,袭人低声道,“奴家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孔京点头道,“姑娘但说无妨。”一路数日来,他同袭人交谈数次,感觉此女很有胆识,可惜投错了胎,要是男儿身,或许能成就一番功业。这点,同盈盈相似。

  只是袭人没有盈盈的任性,倒是多了几分心计与识人的眼力。只是,袭人显然不愿提起往事,他也避而不谈。笑话,这世间哪有女子愿说自己做过鸡?

  袭人左右四顾,见周围无人,才轻声道,“奴家愿听公子差遣。”说着,她伸出玉手,做了个斩的手势。孔京心领神会,伸手拍拍她的肩,低声道,“在下正有一计,非得姑娘不可。”四目对望,袭人心领神会。

  下午,山门外多了数人,一名绝色女子稳坐门前,轻抚古琴。琴声悠扬,回荡在山间,传出老远,久久不息。此后数日,这女子上下午各弹奏半时辰,引得众多响马争相观看。毕竟,这些大老粗,从出生就在为吃饭发愁,能有几人听过弹琴呢?

  瓦岗山山寨里,新大王端坐王座,听着手下的信报。“报~~~~昨日的女子又在山门外抚琴。”

  “嗯。”新大王点点头,他心知肚明,这是在撩他呢。三日前,山下来客就遣人送来书信,落款是孔京,声称想上山,送翟大王的遗命归寨。这摆明是胡扯,新大王了解翟让,可不会留什么遗命给外人。

  然而,孔京开出的价码,令他不得不心动。孔京说,只要他上山来,会做三件事:一、将翟让寄存在他那里的二十万两银拱手相送,算是孔京的入伙费。二、献才色双绝的琴师给他,算是见面礼。以后,奉他为首,孔京做二大王。三、送公主给他,可以用来号令天下。他借三万兵给孔京,帮孔京在附近另立山头,算是瓦岗寨的分号,也让他放心。

  这三个价码,一个比一个大。第一个,他不是很差钱。二十万对他手下的几万兵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数。第三个,他没号令天下的野心,也没兴趣开分号。唯独第二个,他大有兴趣。因为,他有古往今来好汉大多有的毛病,好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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