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指挥部办公室里气氛凝重，李首长手捏着一封电报，脸色铁青地坐在会议室的一张凳子上。

  老首长也阴沉着脸坐在他旁边。

  李首长看了老首长一眼，开口骂道：

  “老伙计，这个龙金武和赵磊，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俩居然合起伙来欺骗我们，把我们当猴耍！”

  “这个王虎子，四天前就杀了日本俘虏，他们今天才向我们报告，完全是目无上级！”

  “这次必须严惩他们，不然以后他俩岂不是要反了天？”

  老首长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老李，你说得对，这两人实在是太没组织纪律性了，竟敢欺上瞒下，理应给予最严厉的处分，甚至枪毙也不为过。”

  “但我仔细研究了他们另一份发给我们的情况说明，”

  “并且我亲自打电话给赵磊质问，赵磊把王虎子如何砍杀俘虏，以及他们为什么隐瞒我们的情况讲的一清二楚。”

  “因此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李首长冷哼一声，不屑地说：

  “哼，苦衷？什么苦衷能让他们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你还想给他们开脱不成？”

  老首长摆了摆手，解释道：

  “老李，先别激动嘛！你看看这份情况说明，然后你再决定处不处罚他们。”

  老首长边说边拿出一封情况说明递给李首长，李首长接过之后便开始仔细端详了起来。

  时间大约过去了两三分钟，李首长终于看完了这份情况说明。

  他将电报放在桌上，铁青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但仍能看出他的脸上余怒未消。

  又过了一会儿，李首长才缓缓开口说道：

  “老伙计，即使这三个鬼子俘虏在军火库糟蹋折磨虐杀，那些中国姑娘，罪大恶极，但他们也不能随意动用私刑。”

  “他们应该先向指挥部报告，然后由指挥部上报军部，再根据具体情况决定如何处理这三个鬼子俘虏。”

  “他们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无视组织和纪律！”

  “尤其是王虎子这个混小子，竟然敢公然劫杀鬼子战俘，”

  “他眼中还有没有纪律？他哪里还像是一个新四军干部，简直就就是一个土匪、山大王！”

  老首长看到李首长还是如此生气，于是耐心地解释道，

  “老李，你说得对，但我们不能用我们这样高的标准来要求下面的党员干部。”

  “毕竟，他们中的许多人，昨天还只是地里的庄稼汉，今天就拿起了枪杆走上了抗日的战场。”

  “他们参军打鬼子的初衷往往就是为了报血海深仇。”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些屠杀自己同胞、糟蹋自己姐妹的凶手就站在他们眼前时，”

  “想要让他们保持冷静，不去亲手刃仇人、不报血海深仇实在是太难了。”

  “因此，他们身上的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毛病，一时之间确实难以改变，需要在漫长的革命斗争中慢慢磨砺和教育，才能逐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指战员。”

  “就像龙金武这个混小子一样，他参军之后犯下了多少错误，又砍杀了多少俘虏，被我们批评处罚了多少次。”

  “才逐渐成长为如今的模样，成为我们手中的一把尖刀，能够独当一面。”

  老首长这一番长篇大论，鞭辟入里的分析把李首长那愤怒的火气给彻底降下来。

  但他心里还是对龙金武和赵磊两人设套让他钻心里不痛快，于是他余怒未消地说道：

  “老伙计，就算你说的有道理，王虎子，我们可以从轻处罚。”

  “但这赵磊和龙金武穿一条裤子，竟然敢设套让老子钻。”

  “在明知王虎子犯了大错误的情况下，还把他当作战斗英雄上报，让老子亲自在主席台上大书特书的表扬王虎子，造成现在这种尴尬局面，老子这回丢脸可丢大发了。”

  “因此，对于这两个混小子的这个行为必须严厉惩处，绝不姑息。”

  “老李，你先别着急上火嘛！”

  老首长走到李首长身旁，伸手拍了拍李首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也得换个角度想想。”

  “他们这么做，不也是为了维护部队的形象和士气吗？”

  “你好好想想看，如果他们这次没有去袒护王虎子，而是选择严惩他，那么后果将会如何？”

  “这样一来，三团里那些与鬼子有着血海深仇的战士们会作何感想呢？”

  “他们很可能会觉得，自己的团首长无情寡义，对罪大恶极的鬼子俘虏比对待自己人还要好。”

  “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就有可能影响到整个部队的团结和稳定。”

  “因此，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出于对大局的考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

  李首长皱着眉头，心里依然有点不痛快：

  “老伙计，虽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他俩这样做，不是明摆着欺骗上级吗？我们新四军是有铁一样纪律的队伍，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呢？”

  老首长笑了笑，继续耐心地劝解：

  “老李啊，他们并不是故意要欺骗我们，而是在特殊时期采取的一种策略，这样的策略我们以前俩也用过嘛。”

  “再说这两个混小子搭配得很不错，工作很有成效，皖南事变后，咱们底下的部队或多或少都遭受了巨大损失，”

  “唯独三团，在他们两个的领导下部队不仅没遭受损失，反而还扩大了不少。”

  “虽说上次他们俩疏忽大意，被岸田小熊偷袭，部队也蒙受重大损失，但龙金武这臭小子还躺在病床上，反手就抽了岸田小熊一个响亮的耳光。”

  “据刚刚从江镇传回来的消息，此次龙金武他们攻占鬼子江镇司令部，把鬼子将军司令官岸田小熊打成重伤昏迷。”

  “现在岸田小熊还在江镇医院抢救，他们这次可是立了一个天大的功劳。”老首长继续耐心说服李首长。

  听到这里，李首长的脸色瞬间变得兴奋起来，然后激动地追问道：

  “老伙计，这次龙金武他们把岸田小熊打成重伤，在医院抢救，这个消息真的假的，你确定你没搞错？”

  显然李首长对这个消息心有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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