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并不知道后边一直有两个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家属院和校园之间的铁栅栏有个豁口，他顺着豁口钻了进去。

  林绍聪小声对着关尚说：“看见没？这老头一看就是一个老手，这栅栏钻的真溜！”

  “聪哥，什么是真溜？”关尚并不太懂东北话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林绍聪解释说道：“这个还用解释吗，就是very  gong!”

  “哦，原来是这样呀！”关尚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聪哥，你别说，这老头一看就是惯犯，咱们接下来怎么干嘛？”

  林绍聪低着头想了想说，“俗话说捉奸在床，捉贼拿赃，咱们就继续跟踪，看着老头儿到底要干嘛？”

  看着林绍聪和关尚消失在家属院，唐璐璐有些不高兴了，对着空气喊：“怎么就剩下我一个人扫了呢？”他把扫把一丢，坐在路边。

  关尚跟着林绍聪穿过栅栏，看见那个老头儿东瞅瞅，西望望，看见四下无人，就钻进了教学楼。

  林绍聪拉了一下关尚说道：“看见没，这老头儿到了咱们重要的军事目标，这次不能让他跑了，哈哈，咱们立功授奖的时候到了。”林绍聪摩拳擦掌，非常的兴奋。

  关尚也非常激动，兴奋地说道：“聪哥，要不要叫上其他几个人？”

  “现在再去叫有些晚了，万一这老头儿带着枪呢，不把咱们兄弟们都害了吗？”

  “有道理。”关尚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关尚反应过来说道，“聪哥，他真的带着武器？”

  林绍聪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兄弟，教导员怎么教导咱们的，不是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时候就是用到咱们的时候了，这时候你不上我不上，你让谁上？”

  关尚有些害怕，“话虽这样说，但是他要真有枪，咱们这不是去送死吗？”

  林绍聪觉得关尚的话有道理，“这样，咱们再观察一下，见机行动，怎么样？”

  “就这样办！”关尚说道。

  两个人跟着进了教学楼，此时那个老头正要进电梯，林绍聪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

  关尚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林绍聪一个加速，跑到老头儿身后，重心下蹲，两手抓老头儿的膝盖，肩膀使劲往前顶住老头儿的屁股，两手顺势向后拽，老头儿“咣当”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林绍聪骑到老头儿的身上，用胳膊夹住老头儿的脖子，只听到老头儿“哎呀”一声！

  这一系列动作让关尚目瞪口呆，老头儿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话话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林绍聪使劲一勒脖子，“你别问我们是干什么的？，你先说你是干什么的？”

  老头扫了一眼，看见两个人穿着体能训练服，知道他们应该是哪个队的学员，就说道：“我还是不说的好，要不再把你们尿吓出来！”说完一阵冷笑！

  “聪哥，你看这个间谍还嘲笑咱们！”

  林绍聪对关尚说道：“搜搜他的身！现在让他笑个够，等会儿就让他哭！”

  关尚从头到脚，一个地方都没有落下，全身搜了一个遍，不过只从口袋里搜出来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支笔，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看电影里，许多间谍把氰化钠放在牙齿里，一审他们，马上吞了自杀，你再搜搜他嘴里！”林绍聪对着关尚说道。

  老头儿有点急了，“你真是电影看多了，不用搜了，我保证我嘴里啥都没有！”

  关尚可不管那么多，他把老头儿的嘴掰开，把自己的脏手伸了进去，摸索了几下，他面露喜色，对着林绍聪说道：“聪哥，你看！”

  只见关尚手里正拿着一副假牙，他把假牙递给林绍聪。

  林绍聪得意地说道：“我就说他嘴里有东西，快说这是什么？”

  老头儿无奈地说道：“这就是一副假牙！”

  林绍聪冷笑一声，“哼！少跟我在这儿打马虎眼，假牙？你骗谁呢？你刚多大岁数就掉牙？这要不是你用来自杀的，就是什么高科技，快老实交代这到底是什么？”

  老头儿叹了一口，“这就是假牙，信不信由你！”

  林绍聪把假牙揣进口袋，“不说是吧？好，你看看笔记本里记得什么？”

  林绍聪还骑在老头儿的身上，老头儿被压的都喘不上气。

  关尚一页页翻看起来，生怕落下什么，翻了几页之后他很是兴奋地对着林少聪说道：“聪哥，你看我给你念念，三点半，北门岗哨打瞌睡，四点十分，南门岗哨不在哨位长达十分钟……”

  林绍聪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老头儿，“现在还嚣张不？你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当间谍？要脸不？我现在就问你，你是中国人不？”

  老头儿现在不但不紧张，反而越来越轻松，“我想问问你们二位是谁？”

  “中国人民解放军！”关尚用着自己并不标准的普通话义正言辞地说道。

  老头儿笑了，“你能把舌头伸直了再和我说话？我年纪大，耳背的很，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清。”

  “聪哥，你看他嘲笑我！”关尚忌讳别人说他口音的问题。

  “老头儿别嚣张，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先放我起来我就告诉你！”

  “少跟我讲条件，快说！”

  老头只是笑，也不说话，反问道：“你叫什么？”

  “我现在代表组织在问你，你怎么问上我呢？到底是我在审问你？还是你审问我呀？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

  老头儿严肃起来说道：“我叫申明顺，叫我老申也行，别再一口一个老头儿地叫着，毕竟我和你们爷爷的年纪差不多！”

  “一听这名字就是一个汉奸的名字，我问你，你是哪国的间谍？”

  “你们两个说话语气要是客气点，我就告诉你们。”

  “哼”关尚从鼻子眼中发出来，然后蹲下来冲着申眀顺说道：“对你这样的阶级敌我们已经够客气的了！”

  林绍聪默念着申明顺的名字小声地对着关尚说道：“申明顺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关尚回想了一下，小声说，“我记得有一个副校长叫申眀顺，他不会是咱们的副校长吧？”

  林绍聪觉得这老头儿猥琐的样子不可能是副校长，“重名的多了，我们村长也叫申明顺，还有我们镇上有一个卖茶叶饭的也叫这个名字。”

  关尚想了想又说道：“你说的对，既然他是间谍，那么一定早就探听到我们有个副院长叫申明顺，这老头儿估计用这个身份招摇撞骗呢！”

  林绍聪大脑飞速旋转，想着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是间谍还是副院长，算了，还是把他交给保卫处得了，“关尚你去把保卫处的人叫来，咱们不跟老头儿废话了，他就是油盐不进。”

  “好的，聪哥！”关尚跑出教学楼，剩下老头和林绍聪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老头问道：“你的名字里有个聪字？”

  “你怎么知道？”林绍聪有些疑惑地问道。

  老头笑了，“刚才和你一起来的那小子不是一直叫你聪哥吗？”

  林绍聪心想这老头儿还挺聪明，“猜到这个不算什么，有本事你猜猜我叫什么？”

  老头儿笑了笑了说道：“这个也不难，只要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林绍聪心想老子就陪你玩玩，“好！”

  “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是特战系的？”

  “是！”

  “学员9队的？”

  “是！”

  “队长叫张德威？”

  “老头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看来你是没少套取我们的军事机密呀！”

  老头儿笑了，“我猜出你叫什么了！”

  “我叫什么？”林绍聪也很是好奇。

  老头儿这时候卖起了关子说道：“让我想想。”

  “哼，老头你就别在那瞎蒙了，等保卫处的人来了，你就蔫了。”

  “等到时候谁蔫还不一定呢！”老头自信且随意说出的这句话让林绍聪有些没有了底气。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抓错了人，眼前这个老头不会真是副校长吧，老头儿看出来了林绍聪的心虚，趁着林绍聪走神的时候，“哦，我想来你叫什么了？”

  林绍聪被申明顺吓了一跳！“老头儿，别一惊一乍的吓唬人！”

  “你叫林绍聪！”申明顺说完微笑地看着他。

  林绍聪心中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过嘴上却说道：“你猜错了。”

  “没有错，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老头很是自信。

  林绍聪心想这老头怎么就猜到我叫什么了呢，他不会把我们队的花名册偷走了吧，不对呀，就算是把花名册偷走了也不可能知道我叫什么。

  “好吧，算你厉害，那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

  还没等到老头儿回答，关尚就带着保卫处的人来了，几个干事在处长陈长征的带领下，冲了进来，陈长征喊道：“人哪呢？”

  “这呢！”林绍聪手指着胯下的老头，几个人干事和陈长征，看了一眼老头儿，顿时傻了眼，对着林绍聪说道：“你给我下来！”

  林绍聪从申明顺背上下来，陈长征搀扶起申明顺，几个干事立马立正，然后齐刷刷地敬礼，“首长好！”

  此时林绍聪和关尚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副校长申明顺！

  陈长征对着发懵的林绍聪和关尚说道：“你们两个还不敬礼？”两个人也跟着敬了一个军礼，颤颤巍巍说道：“首长好！”

  陈长征怒目圆睁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哪个队的，竟然把首长当间谍给抓了，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申明顺笑了，摆摆手，示意陈长征别说了，“不要吓住他们俩，我看这两位同志不错的，非常有防间保密的意识，怎么能批评呢，我看应该表扬，在这里我先口头嘉奖一次，这种意识要保持，不过以后干什么事情还是要慎重，不能冲动！”

  “是！”两个人敬了一个军礼。

  “好咯，你们回去吧！”申明顺摆摆手。

  两个人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就跑了，跑了没几步，林绍聪又跑了回来，

  陈长征疑惑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林绍聪从口袋里掏出申明顺的假牙，递给申明顺，然后又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就撒丫子跑了！

  申明顺接过假牙，一脸惊愕地看着林绍聪的背影，随即爆发出爽朗的笑声，他拍了拍陈长征的肩膀，说道：“这两个小家伙，真是有趣啊！你看，我的假牙都被他们当成间谍道具了。”

  陈长征也笑了，摇了摇头说：“是啊，他们可能以为这是您故意设下的考验呢。不过，这也说明了他们的警惕性和责任心。”

  申明顺点点头，感慨道：“现在的年轻军人，能有这样的意识，真的不容易。”

  而此刻，林绍聪和关尚正在回家属院的路上，两个人跑了一会儿看看离申明顺他们已经很远了，就停了下来。

  他们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有些尴尬和好笑。林绍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处分咱们呢！”

  关尚也笑着说：“是啊，我也没想到这老头儿真的会是副校长！”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穿过栅栏回到家属院，此时，唐璐璐坐在马路牙子上面，路面还有一大片地方没有扫。

  林绍聪责问道：“路都没有扫完，怎么就坐着唠上嗑了呢？”

  唐璐璐生气回道：“咱们班就这么几个人，一下子走了三，他们几个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么长的街道，我一个人怎么弄得完！”

  这时候，高永峰提着炒粉也过来了，看见大家都没干完活，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作为保障后勤的，我有资格批评你们几个人，看看这都怎么了，就屁大一块地方，到现在还没弄完！”

  林绍聪拜了拜手，说道：“这个不怨大家，这是我的责任，刚才我和关尚去抓间谍了，耽误了点时间！”

  “抓间谍？”几个人一听都兴奋起来了，

  “有这事怎么不通知我？”唐璐璐问道。

  林绍聪拿起扫把边扫边说，“你要去就好了，估计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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