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来后，她就让知心悄悄处理掉了从万蛇殿带出来的那几件衣裳，之后更是每日沐浴焚香。

  花流年是怎么闻到的？

  轩辕曜眼底多了几分警惕，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暗暗攥紧，若是花流年露出一丝不对劲，他便会立刻发动内力折断他的脖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轩辕曜周身气势发生的变化，花流年往洛灵云的怀中缩去，洛灵云冲轩辕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敛一些，同时不着痕迹地拉开和花流年的距离。

  花流年有些畏惧地看了轩辕曜一眼，将脸凑到洛灵云的衣袖边，高大的个子缩在一起，透着几分难言的委屈。

  “你在哪里闻到的？”轩辕曜沉声问道，“若是不肯说实话，本座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你也不想挨打吧？”

  说着，他作势把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之上，眼中威胁的意味明显。

  花流年自然被他未曾言尽的话吓了一跳，死死揪着洛灵云的衣袖，小声道：“娘亲身上的味道很重。”

  “在哪里？”洛灵云面色温柔，目光里露出几分鼓励，“告诉娘亲，好不好？”

  花流年抬起手，食指在洛灵云心口的位置处隔空点了点。

  “这里，很重的蛇腥味儿，臭臭的，还有药，臭。”

  轩辕曜眉头微拧，和洛灵云对视时，眼中划过不解。

  洛灵云却像是听懂了花流年的话，她接着问道：“还有哪里有？”

  花流年抽动鼻子，认真嗅了嗅，在屋里转了几圈，最后在洛灵云的梳妆台前停下。

  他指了指梳妆台上的一个抽屉：“这里面也有。”

  做完这些，花流年又回到洛灵云身边，神情怯怯：“娘亲，我怕，娘亲能快点把蛇赶走吗？”

  洛灵云神色不变，甚至扬起笑容道：“乖，小年不怕，我们小年最勇敢了，我让知心姐姐领你去吃点好吃的点心，好不好？等小年再回来，娘亲就把这些蛇全都赶走了。”

  花流年闷闷点头，知心也摆出一副慈祥的神情，拉了下花流年的衣袖：“小年跟姐姐来，小厨房新做了很多花样新颖的点心，小年一定会喜欢的。”

  等到花流年走出门，洛灵云立刻来到梳妆台前，伸手拉开抽屉，取出放在角落里的精致木盒。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轩辕曜不解地看着洛灵云把木盒放到他面前。

  洛灵云打开盒子：“是那日我从万蛇殿带出的几枚蛇胆。”

  “那日龙辰趁我中毒，我用蛇血勉强压制住毒性，直到无忧给我服下解毒丸，体内毒素才渐渐驱除。”洛灵云抬手按在心口处，神色莫名，“按理来说，现在我的体内已经没了毒素，为什么花流年还能闻到？”

  “你的意思是，毒素没有完全驱除？”轩辕曜神色里多了几分紧张，“龙辰阴险狡诈，他手里又有万蛇殿里的诸多毒蛇，说不定会研究出什么难解的剧毒。”

  洛灵云摇摇头：“若只是剧毒，怕是还好说。你忘了，我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各种毒药了？我只是觉得，花流年的态度有些奇怪。他怕蛇，又能闻到我身上的蛇毒气息。你不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吗？”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轩辕曜眼底多了几分凝重。

  “你是说，花流年是因为幼时被毒蛇咬过，所以才会落下这样的弱点？”轩辕曜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一脸思量。

  “不止如此，我还觉得，花流年和龙辰的万蛇殿，不，是龙辰饲养的那些毒蛇之间，说不定会有什么联系。”

  洛灵云摩挲着下巴，心理学上有种潜意识理论，人在睡眠或某种特定状态下，潜意识中的某些东西会浮现出来。

  花流年现在的状态就很贴切，他的心智退回到幼年，害怕和抵触的东西往往牵扯到幼年的某些遭遇。

  “可是，花流年是苍月国的人，龙辰是天元的二皇子，这推论会不会牵强了些？”

  他们二人之间怎么想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轩辕曜有些不理解洛灵云过于跳脱的想法。

  洛灵云反问道：“你对花流年的了解有多深？”

  不等轩辕曜开口，她又接着道：“重点不在于花流年和龙辰之间的联系，而是花流年和万蛇殿的蛇，你懂吗？”

  “龙辰总不能是亲自弄来的那些毒蛇吧？还有饲养毒蛇的法子，若龙辰身后无人，他绝对无法打造出万蛇殿。”

  洛灵云视线停在木盒内的蛇胆上，意味深长地甩出一句话。

  “万蛇殿里的那些蛇，可不是天元能养出来的。”

  轩辕曜猛地朝她看去，脑海里划过某种可能：“你是说……”

  洛灵云摇头，狡黠地眨眨眼：“我可什么都没说。”

  轩辕曜站起身，动作利落地向外走去：“我这就命人去查。”

  “喂，要是查到了什么消息，可别忘了。”洛灵云叫住轩辕曜，毫不谦虚地扬起小巧的下巴，露出骄傲的神态，声调拉长，眼中有所暗示。

  瞧着她这副小狐狸的姿态，轩辕曜嘴角微勾：“自然。”

  轩辕曜翻身跃出窗，临走时顺带从桌上的木盒里顺走了一颗蛇胆。

  洛灵云收起木盒，坐在梳妆台前，伸手拉开自己的衣襟。

  先前几次被龙辰点到的穴位处，还留有青紫的印记。而花流年所指的位置，在穴位上方，仔细看，能看清皮肤下的青紫色中又透着缕缕鲜红的脉络。

  是攀附在血管上的毒素。

  洛灵云幽幽叹了口气，尝试运转起内力，驱使内力沿着体内经脉缓缓行走。果不其然，在行至心口时，内力猛地一滞，随即四肢骤然失力，整个人趴在梳妆台上。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被碰倒在地，发出一阵嘈杂的声响。

  画梅守在门外，听到屋内传出的动静，当即担心地唤道：“小姐，你没事吧？”

  洛灵云伏在台案上，喘息几声，压下口中上涌的血腥气，缓了片刻才道：“没事，不用进来。”

  无忧给她服用的解毒丹，居然无法解开龙辰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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