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紧闭着大门，只听里头噼里啪啦一阵巨响。

  片刻后，哭爹喊娘的哀嚎声传出来。

  “别，别揍了，不敢了。”

  “大哥，爷爷，祖宗，饶了我们……”

  两个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晕了还是装死。

  石家福憋着一口气，爬到门口想求救。

  “来人，找，派出所……”

  还没等扒拉开门缝，就被拖着脚拉了回去。

  他仰头看着满脸狠厉的林野，将头磕得砰砰响。

  “别，别杀我，我，我错了，我给你钱，多少都给……”

  林野一手扣着石家福的脖子，微微俯身冷眼看他。

  “老子疼在心尖尖里的媳妇，你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不是挺能？来，给老子狠一个。”

  石家福满脸憋得通红，连话都说不出。

  身下一片濡湿，居然吓尿了。

  林野嫌弃的将他扔在地上，擦了擦手。

  石家福狠狠磕在地上，一张嘴吐出一口血和几颗牙，他顾不得疼，贪婪的大口呼吸。

  林自强站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打小就听人说他哥打架厉害，可从没真正见过。

  现在看看石家福几人的惨状，他才明白，这些年他哥揍他那都不叫揍。

  真对他动手，他早没了。

  石家福爬到门口刚打开门，几个民警同志就冲了过来。

  他一脸惊喜，连话都说不完全，指着后头的林野叽里呱啦。

  “抓，抓……”

  为首的是派出所的所长，皱眉走进门，看着屋里的一切。

  “路过的同志说这儿有人打架斗殴，怎么回事？”

  他转头看向推着轮椅上前的林野，怔了怔。

  “是你小子？这供销社是你的？”

  林自强生怕派出所把林野抓去，急忙上前解释。

  “民警同志，这不关我哥的事儿，是他们上门来找事，还把东西都砸了。”

  随行的一个同志好不容易认出鼻青脸肿的石家福，上前跟所长说明了一下情况。

  所长皱了皱眉，大致也明白是咋回事，大手一挥。

  “铐起来，带回去。”

  又看着林野那样，叹了口气。

  “你小子改邪归正了也好，损失列个单子送到派出所，回头让他们赔。”

  石家福见他们只烤他，却对林野这么客气，嚎得不行。

  “他，他打死人，为，为啥，不铐他？”

  所长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让人把他铐紧点儿。

  “人家只剩半截能动，你咋好意思欺负他？”

  “算你运气好，但凡他腿脚是好的，你今儿个至少得去半条命。”

  早些年林野是派出所的常客，一打十都是小儿科。

  曾经也是很让派出所头疼的混子，双方都有动手，那叫互殴。

  不过林野跟别的混子不同，他不仗势欺人，也不轻易动手。

  但凡是动手，那被揍的在医院躺上十天半个月都是轻的。

  所长也算了解林野，知道今天这事儿肯定不是他挑起来的。

  把人带回派出所后，石家福还没张嘴，那两个混子就把石家福撺掇他们干的事倒了个底朝天。

  加上上午他们才被处理过，本来就是石家福有错在先。

  加上两个混子的口供，石家福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大厨的工作保不住不说，还得赔偿林野的损失。

  等林野从派出所出来，天都快亮了。

  郑彪子赶过来，瞥见林野和林自强好好的，也松了一口气。

  “咋不等我回来一块？我好久没打架了。”

  “正好，也想活动活动了。”

  说着，他上前拍了拍林自强的肩膀。

  “咋样，强子？今儿个见到你哥的厉害了？”

  “学着点，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

  林自强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还是算了，我学不来，被欺负了就报派出所吧！”

  他哥不光下手狠，还有脑子。

  让人吃了亏赔了钱，还得了教训。

  他可没那么厉害。

  林野没多说，跟郑彪子先回了供销社。

  把外头打扫干净，又从仓库搬出新的货品补上。

  林自强见状，也上前帮忙。

  “我还以为东西都砸光了，今天肯定没办法开门做生意，哥，彪子哥，你们这儿货还准备得挺充分！”

  郑彪子一听，不由乐了。

  “你哥那么聪明，咋有你这么个憨货弟？”

  “砸的都是些次货，你哥一早猜到他们会上门，才急忙让我把你嫂子送回家。”

  “正好，把仓库里那些次货都处理了。啧，你哥把你的脑子给长了，难怪你没脑子。”

  林自强瞥了眼正算账开单的林野，嘟囔了一句。

  “就算哥长了两个脑子，那也没把我的给长了……”

  ——————

  等忙完回到林家湾，已经快八点了。

  苏蔓正好骑着摩托车准备出门，见到林野和林自强回来，急忙上前，仔细看了看，目光落在林野的手背上。

  “打架了？”

  林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咳一声。

  “不疼。”

  苏蔓看了看他，没有说啥，只是把他推回了房间。

  拿出碘伏给他消毒，又擦了点药。

  林野见她这不声不响的样儿，心里没底。

  “媳妇，我错了。”

  苏蔓抬头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错哪儿了？”

  “我不该瞒着你，不该让你担心。”

  林野认错态度极其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听训。

  却不想苏蔓半点没生气，放缓了语气。

  “我知道你是想替我出气，可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弱。”

  “就算他真找上门，我也有法子对付他。”

  “你瞒着我跟他干仗，万一出啥事咋办？”

  “林野，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担心死了。”

  说着说着，苏蔓就红了眼眶。

  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儿。

  昨儿个林野非要她回家，她就猜到了什么。

  可那关头，她又不能回去给他添乱。

  只能一直在家等着，就算郑彪子跟她说，林野打架从来没输过，她也担心。

  刚才他们两要是没回来，她都准备去市里找人了。

  林野瞥见苏蔓这样，心疼的揪揪的，急忙给她擦泪，并保证。

  “媳妇，别哭，我有分寸，以后不让你担心了。”

  派出所的所长说他现在下手有轻重，其实不然。

  当时他是想弄死石家福的，可脑海里忽然闪过他媳妇的话。

  “早点回来。”

  那一刻，理智回笼。

  是呢！以前没有能约束他的人，现在，有了。

  林野看着苏蔓，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亲了亲她眼角的泪。

  “不哭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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