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没想到聋老太竟然这么不要脸，这老东西不提他都快忘了这茬儿了。

  既然现在说起来，就别怪他不客气。

  何大清给了顾香一个安抚的眼神，正要开口，视线不经意瞥见冉母的表情。

  此刻冉母似乎对“烈属”这个词儿也上了心，她问：“您真的是烈属吗？”

  这话是对聋老太讲的，聋老太冷哼一声，“当然！我当初还给上边送过草鞋，做过煎饼。我省下来的粮食都捐出去了，自己没吃没喝。”

  “当年也是因为家里没了粮食，我怀着的孩子都流了产，落下了病根，这辈子就没了后人。”

  “我家男人战死，我不是烈属是什么！”

  聋老太太说的有鼻子有眼，冉母不得不相信了。

  她看向何大清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三分质疑，“何同志，我看今天也不适合说俩孩子的事儿，不然再找个时间聊聊吧。”

  冉母没说具体时间，显然是有些失望。

  何大清明白，现在不讲清楚，以后兴许见面的机会都没了。

  “别呀。”何雨柱沉不住气，立即说，“那什么，我先带着小冉同志去买东西，爸，你快处理一下这边的事。老太太不就想吃点儿肉？给她得了。”

  聋老太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好像已经拿捏住了何大清父子俩。

  顾香有些着急，她站出来还想帮忙说几句劝慰的话，何大清忽然大笑两声，“大院儿的老祖宗是吧？成，既然你想不开，非得给我家添堵，那咱就好好说道说道。”

  何大清看向冉秋叶跟她母亲，“两位，有些人一面之词，我希望不要因为外人，影响了咱们的关系。”

  “这样，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今天希望两位给个面子，做个见证人也好，我们大院儿开会讨论下老祖宗的问题。”

  聋老太眼神闪了闪，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何大清，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你争取争取更多的福利。你这个老祖宗不能白当。”何大清说完，立即吩咐何雨柱去喊大院儿的人出来开会。

  何雨柱这会儿一心都在冉秋叶身上，但对于何大清的话，他不敢不听。

  于是他立即跑开。

  冉母迟疑，最终还是决定给何大清一个机会。

  她也想看看，何大清要怎样对待烈属。

  冉秋叶完全听从她母亲的安排，所以也跟着留下。

  顾香担忧的看着何大清，“其实事情说开了就没事了，这个老太太……”

  “放心，我心里有数。”何大清没有直接点破，他要等大家都到场了再批判这老不死的东西。

  聋老太阴沉着脸站着，她虽说预感不妙，可是烈属的身份让她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吃亏，所以也没离开。

  很快，大院的人都到齐。

  易中海早就听见这边动静了，此刻瞧见何大清这么大张旗鼓，他忍不住抱怨。

  “我说何大清，大家都知道你们家儿子要相亲，没必要折腾大家都来看吧。”

  “不要以为你当了一大爷就把大家都当成随叫随到的奴役，这都是新社会了！”

  这话一说出来，一些在家里忙活的邻居们都变了脸。

  确实如此，他们不是闲人。

  何大清真为了自家的事显摆，真没必要叫他们过来。

  何大清翻了个白眼，他也不管是不是都到齐了，直接开口说：“今儿叫大家过来，是有两件事。”

  “第一件，关于咱们大院儿聋老太太的。大伙儿应该都听她说过，她说啊，自己是烈属，是这个院儿的老祖宗。”

  “为了这个理由啊，她没少在咱们邻居那儿占便宜。这不，今儿又用这个理由问我要肉吃。”

  话说到这里，下面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聋老太却一点儿不觉得丢人，“何大清，你是大院儿一大爷，家里有钱，就应该照顾我们孤寡老人！何况我还是烈属……”

  “打住。”何大清声音不大，但还是打断了聋老太的话，“我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下，去帮着咱们老祖宗讨个公道。”

  “什么？”聋老太傻眼。

  在场的人也都愣住。

  “不是，刚才瞧着那阵仗好像是想算账啊，咋变成了讨公道了？”

  “一大爷，讨什么公道啊？”

  站在前面的俩人多嘴，替大伙儿问了问。

  何大清一本正经，“大家也许不了解，据我所知，咱们街道办每个月给老太太的生活费，只是低保户的档次，根本就不是烈属应该得到的分量。”

  “老太太没什么亲人，年纪又大了，我觉得兴许是街道办那边有人故意欺负老实人，给咱们院儿的老祖宗弄错了。”

  “烈属一个月的生活费可比低保户的多的多，这么些年下来，得少领了多少东西？”

  “所以我就想着咱选一些代表找街道办的领导们说说……”

  何大清的话还没说完，聋老太的脸色就变了。

  她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份，于是赶忙打断，“不用去，不用你们去！”

  “我就一个老婆子，随便吃点儿就能活。干什么还要去麻烦领导？现在的日子，有吃有住，我已经很知足。”

  她不敢让他们去，但也不想自己承认自己骗了人。

  聋老太边说边想着阻止何大清的办法，同时有些后悔这时候招惹了何大清。

  如果她没来找何大清要肉，没提及烈属，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不是，老太太，你知足是知足，那说明你大方善良好说话。可我们不能不管，你可是烈属，我们就是如实汇报，又不是去占公家便宜。”

  何大清不依不饶，立即点了几个名字，“我说二大爷三大爷，还有你们几个年轻的，待会儿散了会咱就去街道办，争取给老太太把烈属证明给开出来。”

  “对了，老太太最好也去一下，到时候也好跟人家说说家里烈士的名字籍贯，牺牲于哪一场战役。”

  “还有，草鞋、煎饼什么的，送给了哪个队伍，这人家都能有迹可循，帮忙查到。”

  何大清说的一板一眼，看着似乎对聋老太很上心。

  谁料，话音儿未落，聋老太忽然捂着胸膛嗷了一嗓子，两眼一闭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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