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她打消了，之前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的白色人影就在三楼。

  怀着莫名的恐惧，李老师收拾了心情脚步匆忙往自己宿舍走。

  二楼的女生宿舍熄了灯，那群女生又睡下了。

  建筑内只有月光冷冷地照在身上，学校周围种着许多柏树，树梢随着夜风轻轻摇摆，发出沙沙的响声。

  李老师突然觉得有些冷，她拢紧衣服回到宿舍，打开灯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但不知怎的，她完全不敢向窗外多看一眼。

  “后来学校组织学生在学校外面捡垃圾的时候，发现李老师窗外确实有一面碎了的玻璃，不过那面玻璃上有很厚的灰尘，还有些擦不掉的污渍，也不知道是谁丢在那儿的。”

  程枝说完，吃了两口饭。

  江辰从空间内拿了一瓶饮料给他：“先把饭吃完再说吧。”

  少年听话地点点头，开始大口刨饭，林玉成和田嫣霖也慢慢吃着午饭，边吃边回想刚刚的那个故事。

  所以李老师见到的白影是什么呢？那面破掉的玻璃如果真的是从楼上掉下来的，那群女生为什么不承认呢？

  男生吃饭都很快，特别是程枝这种初三学习时间格外紧张的学生，早就练就了一身几分钟吃完走人的绝技。

  喝了两口哥哥递过来的饮料，程枝缓了一会儿回忆了下接着道：“那所荒废的学校还有其他事情呢。”

  程枝小学三年级刚搬进男生宿舍的时候，同宿舍的舍友就跟他说晚上别去其他楼层上厕所。

  “我之前看到校长在三楼女厕烧纸......”跟他讲这个消息的室友是个小胖子，长得有些喜庆。

  他缩了缩脖子道：“那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二楼的厕所有人，然后我就想着去三楼上。”

  程枝他们这个荒废的学校每层楼有四个厕所，一左一右两边建筑各两个，分男女厕，男厕所比女厕所要小一些。

  小胖子那天晚上想去上厕所，二楼刚好被人占满了，他有些急，于是抱着肚子跑到三楼右边的男厕。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天很黑，小胖子上完厕所出来浑身轻松，正舒爽地往宿舍走时发现左边那栋楼三楼尽头的女厕隐隐传来黄色的火光。

  他有些奇怪，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后面找了个比较刁钻的角度，看到有个人蹲在三楼女厕门口烧东西。

  是哪个学姐么？

  大晚上不睡觉在三楼厕所做什么？

  但是看着看着，他发现这个蹲着的人不像女生，而且那时不时点燃的东西明显是黄纸。

  借着跳跃的火光，小胖子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熟悉。

  是校长么？他不太敢下定论，大晚上校长不睡觉跑教室尽头的女厕所去干什么？

  小胖子踌躇地往楼下走，他不敢去对面看个究竟，但是好奇心人让他抓心挠肺地想知道。

  磨磨蹭蹭走到三楼楼梯口，他还是有些不死心，蹲在角落处等着烧纸的人出来。

  大约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小胖子心想着要不算了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万一那人要在那儿等到凌晨才走，那他不是白等了么？

  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他最终决定还是回宿舍睡大觉去。

  但正当他要离开时，三楼女厕他等了许久的人走了出来，那人打着手电筒，一步一步朝着三楼楼梯口走。

  小胖子认出了这个人，就是校长。

  他往走廊的水泥护栏后躲了躲，听见校长脚步远去的声音后才敢探出头来看一眼。

  校长拉开铁门侧边的小门，离开了学校。

  小胖子拍了拍有些慌乱的心跳，从三楼慢慢下楼回了宿舍。

  宿舍里的学生都睡了，程枝那天晚上肚子有些不舒服，时不时去一趟厕所，小胖子回来时他还没完全睡着。

  听见隔壁小胖子上床的声音，忍不住开口轻声问他：“王雨，你去干嘛了这么久才回来？”

  名叫王雨的小胖子被黑暗中的这一声呼唤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他这才发现程枝还没睡，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趴在床头跟程枝八卦：“我刚刚看到校长了。”

  程枝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听见王雨这句话原本就有些混沌的脑子更转不开了：“校长大半夜来干嘛？”

  “我看到他在三楼女厕烧纸，也不知道这大晚上的烧纸做什么，你说......我们学校有那东西么？”

  后面的话程枝没有回，因为他已经睡着了。

  “等我第二天睡醒去上课时，发现全校都知道这件事了，王雨那个大嘴巴一点都藏不住事......”

  “我们现在的新学校也是那件事不久后开始建的，听他们说这所学校原本是乱葬岗。”

  听到这儿田嫣霖忍不住笑了：“小孩儿，你听过一句话么？”

  程枝有些纳闷，问道：“什么？”

  “医院或学校，十个有九个是坟林。”

  见到程枝有些呆滞的模样，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有些是真的，但有些也是假的，为了吓唬你们。”

  程枝张了张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林玉成看了田嫣霖一眼，把程枝面前的餐盘收好：“那你说的宿舍楼的事情就是那道白影么？”

  闻言程枝摇了摇头，拧眉道：“是现在这所学校新修的宿舍。”

  “现在的宿舍确实是修在坟林上面的，以前学校后面就是一大片松林，这里面很多坟包。”

  只是后来修建宿舍和操场，把这些都铲平了。

  程枝要说的新故事就是关于这新修宿舍的。

  他们住进新宿舍时已经是小学六年级了，一楼和右边食堂上面那栋楼是教师宿舍，二楼往上学生住。

  程枝当时住在四楼，从窗户伸出手甚至可以摸到外面松树的松针，也同样可以看到松林里未铲完的坟包。

  他们男生宿舍这边倒没什么事，有事的是楼梯另一边的女生宿舍。

  这次故事的主人公是田娇，她是班上的音乐委员，时不时会找程枝讨论一些事情，所以程枝和她比较熟悉。

  田娇和程枝一样，也住在宿舍四楼，她们喜欢开窗通风，女孩子嘛也很喜欢打扮宿舍。

  经常给自己的床上绑蝴蝶结，玻璃窗上贴花。

  田娇睡在靠窗的位置，她的下铺是个十分体弱多病的女孩儿，叫严静。

  那天晚上，严静说她肚子不太舒服，想要一个人陪着她去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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