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去四楼？”高凡问。

  黑子狠狠的瞪了高凡，没有说话。不过，高凡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黑子。高凡把剩余的半盒烟都递给了黑子。

  黑子看了看高凡手中的烟，又抬头看了看高凡。

  “看我干什么？拿着啊。”高凡说。

  “你不要了吗？”黑子问。

  “我不喜欢抽烟。”高凡说，“这些都给你吧。要是不够，我行李箱还有。”

  “咱们刚认识，你为什么要给我烟？”黑子问。

  “哎，你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咱们刚认识，我为什么要给你烟呢。我当然没有理由给你烟，你自己也认为我没有理由给你烟吧。那么，我现在给你烟了，当然是有目的。至于什么目的，你应该明白。”

  高凡没有把话说完，但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且具体了。接下来，就看黑子是否对他的话动容了，或者，黑子是否想吸烟了。

  最终，黑子没有让高凡失望。他从高凡手里接过烟，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阳台。”

  两人来到阳台，黑子随手关上了阳台的玻璃门。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发誓，你不能告诉第二个人。”黑子说。

  高凡举起手，说：“我发誓，行了吧。”

  “不行，你要认真，严肃的发誓。”黑子说。

  高凡把手举高，板着脸说：“我认真，严肃的发誓，你对我说的话，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我若是违背了誓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对于高凡的这番操作，黑子还算满意。

  “你知道吗？这里有鬼。”黑子小声说。

  高凡看着黑子，当黑子说到有鬼时，他的眼睛眨了眨，显然，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黑子还是觉得害怕。

  “怎么会呢？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鬼。老师告诉我们，这是一个物质世界。人也是物质组成的。老话说，人死如灯灭，鬼啊，怪啊，都是骗人的话。”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亲眼看到鬼了。”黑子说。

  “在哪里？”高凡问。

  “就在这里。”黑子说。

  “在咱们宿舍？”

  “当然不是了。我是在四楼。”

  “这里就三层，你怎么跑到四楼去了。”高凡伸手摸了摸黑子的脑门，说，“你是不是发烧啊？我看你怎么像是在说胡话呢。”

  “我没有发烧。我现在清醒的很。好吧，要是你不相信，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就说了，就算我对你说实话，你也不会相信。他们也都不相信我的话。”

  “好吧，我相信你的话。你继续说吧。”

  “你真的详细吗？”

  “我当然相信了。怎么？难道我还要发誓吗？”高凡说，“我刚才的话你误解我  意思了，我是说，我没有见过鬼，所以，对于世界上是否有鬼，我是存怀疑态度。我对这件事情存怀疑，但我并没有绝对的说，我不相信世上没有鬼。如果，你能向我证明你确实见过鬼了，我自然就会相信你的话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在狡辩这方面，黑子是远不如高凡。高凡在大学期间，可是参加过辩论赛，并且获得了最佳辩手的称号。往好处说是最佳辩手，其实就是狡辩小能手。高凡也没有想到，走出校门，自己这个狡辩小能手竟然在这里起到了作用。

  “我是真的见过鬼。他们都不等我把话说完就不听了。我也懒得告诉他们。你要是想听，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我当然想听了。不然，我怎么会把半盒香烟给你呢。”

  高凡提到了香烟，这是在变相的告诉黑子，你拿了我的香烟，是欠我一个人情，你必须得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呢。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黑子说，“我刚来公司第四天，我不想在这里了，我要离开。”

  “公司很好，你为什么要离开？”高凡问。

  “那时候，我刚来公司，思想觉悟低，所以觉得公司不好。现在，我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不要说想离开了，就算有人拿棍子打我，我也不会离开。”

  “咱们接着说。”黑子说，“当时，我想离开公司，但公司门口有人把守，我不敢跑出去。”

  “就一个老头看门，你怕什么？”

  “我当然不怕看门的老头了。可是，跑出去后，外面会有更可怕的人。我亲眼看到有一个小女孩跑出公司，半天后，我又在公司看到她了。她满身是血，眼睛都被打肿了。我问她是谁打了她，她自己并不知道。我还听到有人曾见过从这么跑出的人，连腿都给打断了。”

  “既然公司的手段这么凶残，你为什么还认为这家公司很好呢。”

  “凶残是为了以后不凶残。”

  “你这是什么道理？”

  “你刚来。自然不明白这个道理。就像我刚来的时候，也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我明白了。我给你打个比方，有一种鸟，他会带着刚出生的小鸟从悬崖上跳下来。小鸟还没有学会飞翔，贸然的从悬崖上跳下来，是有摔死的危险。事实上，一百只鸟会有五十只掉下去摔死。你说，大鸟对小鸟凶残吗？当然很凶残。但是，大鸟不对小鸟凶残，小鸟就不会飞，小鸟一辈子会活在更凶残的社会之中。”

  “你这个比喻并不恰当。”高凡说。

  “我只是随便打了个比方。我又不是导师，自然讲不出其中的道理了。但是，有些道理，只可让你自己领悟。别人讲出来，便不是好道理了。”

  “我现在明白这些道理，是因为我上了足够多的课，听了导师告诉我足够多的道理。当时，我就不行了。我和你一样，不相信一切，怀疑一切。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离开这里。”

  “为了能离开这里，我想到晚上逃跑。逃跑当然不是选择走大门了，因为那个老头可以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监视我们。想来想去，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我先爬到四楼，然后从四楼放下一个绳子，顺着绳子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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