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闻人萧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闻人翊，这是他好不容易为闻人语求来的生路，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只想让语儿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荆三千眼含热泪，望着明明只有咫尺之隔，却无法拥抱彼此，还要日日看着对方饱受折磨的二人，心下悲痛。

  “答应得这么干脆？我不放心。”闻人翊生性多疑，尤其是对着这个害死自己娘亲，又害得自己受尽屈辱的闻人萧，实在是难以相信。

  “那就给我下毒，毒死我也无妨。”闻人萧神色淡漠，唯有左眼，温柔地注视着所爱之人。

  闻人翊挑眉，朝着对面囚牢内的解意看去：“不必抓那些东西了，让白清酒过来。”

  “是。”解意松开锁链，瞬间离开了囚牢。

  荆三千见状，立刻跑进还未关门的囚牢内。看守牢门的人本想拦住荆三千，闻人翊却对那人摇了摇头。

  “语语！”荆三千满脸心疼，刚蹲在闻人语面前，双手就被闻人语紧紧抓住。

  “唔......后面......疼...是我......犯错了吗？”闻人语面无表情，眨巴着空洞的双眼，泪水却一个劲地流。他什么也不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痛，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没有，语语没有犯错，语语很好！”荆三千眼眶通红，想要将那根染血的木棍拔出，可是见闻人语身下全是血，荆三千不敢轻举妄动。

  “你担心什么？他是傀儡，早就死了。”闻人翊冷笑，根本不把闻人语受的那点伤害放在眼里。

  “傀儡也会感受到疼痛！闻人翊，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求你放开我，咳咳咳，让我去照顾语儿！”闻人萧脸上青筋暴起，不忍再看痴傻的闻人语痛苦。

  “啧，这个时候知道装深情了？你以前利用闻人语的时候，不是比我还会折磨他吗？我看你还主动帮闻人语准备勾引父皇的衣服，还让青楼的人教闻人语怎么伺候人呢！那个时候闻人语哭着说自己不学，你是怎么对他的来着？”

  闻人翊抱着双手，满脸兴奋地大笑：“你把他扔进猪圈，说他不学，就让他伺候那些猪呢！哈哈哈！”

  闻人萧听得脸上青筋暴起，愤怒地攥紧双手：“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让语儿受到委屈！”

  “话说得好听，如今你自身都难保，怎么保护闻人语不受委屈？”闻人翊冰冷嘲笑，突然打了个响指。

  闻人萧四肢的锁链应声而断，他神色诧异，见闻人翊挑了下眉，便踉踉跄跄奔向闻人语。

  “语儿，对不起，对不起！”闻人萧悲痛不已，越是靠近闻人语，越是心下愧疚。他没想到闻人语会受尽折磨，也许，只有自己离开他，语儿才不会受到伤害。

  “你......”闻人语傻傻地看着一身是血的闻人萧，他眉头紧皱，用力按在闻人萧流血的胸口：“你坏......走！”

  胸口的鞭伤连着心脏剧痛不已，闻人萧苦涩一笑，却握紧闻人语冰冷的手：“我是坏人，我是这个世上对语儿最坏的人！我......很快就会离开语儿了，语儿一定要自由自在地生长，再也不受任何人事物束缚！”

  闻人萧握紧那根染血的木棍，虽然很是心疼，手也抖得厉害，却趁闻人语认真倾听时，用力将其一把拔出。

  “唔......”闻人语费劲地理解闻人萧说的话，直到看见那根滴血的粗长木棍，才感觉到身下撕裂的剧痛，他仰头大叫，扑进荆三千的怀里。

  “呜呜呜！你坏......好坏......特别坏！”闻人语哭得撕心裂肺，完全就是个咿呀学语的孩子，可他却已经经历了这个世上太多的苦难与折磨。

  闻人语哭得厉害，身下一直流血，他脸色本就惨白，如今白得几乎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荆三千的胸口一片湿润，怀里的闻人语抖得厉害，冰冷的吐息紧紧揪着荆三千的心。荆三千抱住满身是裂痕的瓷娃娃，生怕闻人语彻底破碎成渣。

  闻人萧左眼猩红，明明身上还在滴血，却用力扯下被长鞭打烂的衣衫。

  那一条条被长鞭打烂的衣衫破布，因为鲜血凝固，早已与血肉粘在一起。闻人萧只能用力将破布从伤口中撕扯下来，费尽全力才将早已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血衣完全脱下。

  闻人萧颤抖着血手将血衣披在闻人语冰冷的身体上，许是那衣衫上的血腥味太重，又或许是衣衫上的鲜血太过滚烫，闻人语竟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将那褴褛的血衣扔在地上。

  “不......要，你.......坏！”闻人语生气地嘟着嘴，还嫌不够解气，用光脚在那血衣上踩个不停。

  荆三千既觉得语语可爱，又觉得闻人萧可怜，赶紧脱下自己的长袍裹在闻人语伤痕累累的身上。

  “语语不是傀儡吗？他体内的血应该早就流尽了，怎么还会流血？”荆三千不解，盯着闻人语身下刺眼的猩红，心被揪着生疼。

  “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帮我疗伤，用了上古的治疗秘术。那秘术以记忆催动心脏，再以心头血为良药。许是那段时间，语儿放了太多心头血，体内也有了鲜血，但他的心脏并不会一直跳动，鲜血也就变得冰冷凝固，只有当他受到身体难以承受的苦痛，才会流血。如今他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闻人萧眉头紧皱，心下悲痛，他原以为妥协就能换来太平，没想到却是将语儿推进一个又一个深渊  。

  “咳咳咳，我马上就要走了，也许只要我离开，他就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流血了。”闻人萧笑容苦涩，眼里泪水闪烁，他伸出手，多想触碰闻人语，却见闻人语吓得将脸缩进荆三千的怀里，终究放下了自己鲜血淋漓的手。

  “罢了，语儿，我一定会让你自由地飞翔。”闻人萧眼里带着愧疚与坚定，他抬手解开闻人语脖颈的锁链，接着将锁链拴在自己的脖颈上。

  “闻人翊，我答应为你所用，但你不能囚禁语儿，更不能伤害他！”  闻人萧艰难地站起身，虽然带着枷锁和一身伤痛，却格外的高大。

  闻人翊眉头微挑：“只要你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闻人语根本没有利用价值。我绝不会动他一根汗毛！”

  闻人萧站得笔直，他明明已经千疮百孔，却为了保护所爱之人，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呜呜呜......坏......”闻人语盯着虚弱的闻人萧，嘴上骂着坏，眼眶却不知为何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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