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正在熟睡的闻人语猛得睁开双眼，他从床上惊醒，抬手一摸，脸上全是泪水。

  “怎么了？”身边另一张床上，躺着被吵醒的影鹰，可影鹰实在困得紧，没有听见闻人语的回答，也就睡了过去。

  梦中被折磨的人，那张脸，不是自己......

  闻人语头痛欲裂，一个翻身摔到床下，疼得蜷缩成一团。

  这到底是什么梦？那个人好像很痛苦，他不断地被鞭打，不断被折磨，都不曾哭泣。可是随着一个女人的惨叫声，他却哭了......

  “哥.......”闻人语嘴里发出下意识的喊叫，却又很快被剧痛堵住了嘴。

  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看见他哭，我会难受？难受到，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他？

  难道他......就是影鹰他们常说的，那个什么来着？

  “额”闻人语痛苦不堪，从地上爬起来一阵乱晃，一路上都在用头撞击路旁的大树。

  额头已经皮开肉绽，却没有鲜血溢出，虽然已经是个傀儡，但还是会感到疼痛。

  闻人语悲痛难忍，却在一片黑暗中，见到了倒映着俏皮弯月的湖面。

  湖水被月光照亮，一片波光粼粼中，湖边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闻人语傻傻地走上前，他将那被人遗忘的光芒捡起。

  借着朦胧月影，他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肮脏丑陋的布娃娃，布娃娃身上全是缝痕，也不知道被人弄坏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被缝缝补补了多少次。就连它的眼睛，也仅有一只。

  “语儿，快逃！”

  瞳孔猛地一缩，脑海内出现一名独眼的红衣男子，他挡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却捅了他一刀......

  摊开双手，手心似乎还能看见一片血迹。闻人语身体冰凉，下意识抱紧那个被人遗弃的布娃娃。

  “好可怜啊......你一个人在这里多久了？是谁抛弃了你？他还会回来吗？”

  闻人语对着长相诡异的布娃娃自言自语，还心疼地抚摸着布娃娃仅剩一只的左眼。

  “你的右眼怎么没有了啊，是不是坏人给你弄掉了？可是你的右眼......却点了滴血，是你的主人赐予你的新眼睛？”闻人语一见到布娃娃，头就没有那么疼了，他抱着遍体鳞伤的布娃娃，轻轻抚摸它身上的缝痕。

  “语儿，别哭了，我们一起照顾语语吧！”

  脑海里突然闪过道温柔的声音，闻人语瞳孔猛缩，头又开始剧痛，他抱着头一顿猛冲，竟然冲进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中。

  “这是......哪里？”闻人语满脸迷茫，不知为何，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

  “哥哥，语语......饿了。”

  “是吗？那我给语语喂奶，语儿有没有想吃的呢？”

  “哈哈哈，哥哥......大胸肌，奶......摩多摩多！”

  “笨蛋，说你什么都不懂吧，你好像又什么都懂。放心，语语不会被饿着，倒是语儿，饿了没？”

  “好像饿了......想吃......哥哥！”

  “哇，语儿的胃口真大啊！要一口把哥哥吃掉吗？”

  “不......好东西......要慢慢享用！”

  “哈哈哈哈，哥哥是好东西吗？哥哥可是干了不少坏事哦！”

  “哥哥...干什么......坏事，都是好......东西！”

  一片黑暗中，月影笼罩处，出现两个模糊的人影，他们依偎着彼此，二人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手上的布娃娃。

  闻人语满脸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早已不会跳动的心，却很痛很痛。

  他轻手轻脚走上前，那两个人的脸也变得越发清晰。

  “耶！哥哥要乖乖的，永远......和语语...和语儿在一起！”

  闻人语笑得灿烂，明明眼神空洞，可是他能看见，自己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等等......

  那是......自己？！

  闻人语的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的两人开始分布于房中的各处。他看见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

  每天早上，那名独眼的红衣男子，都会吹响极其美妙的竹笛曲调，唤醒沉睡的闻人语。

  “哼哼哼......哼哼.......”跟随着幻象，闻人语抱着布娃娃，嘴里哼唱出熟悉的笛曲。

  “语儿，你终于醒了！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又和之前一样，再也不会醒来了！”红衣男子神色激动，闻人语虽看不太清他的脸，却能看清他脸上的泪水。

  “别碰我。”从床上醒来的幻象闻人语面无表情，完全没有之前的开心与活力，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傀儡，虽然还会说话，却完全不受红衣男子的控制。

  为什么......我会变成那样？

  原来我还有这么不乖的时候，那...那个红衣男子，一定很伤心吧？

  闻人语的心被紧紧揪着疼，他很是难受，明明红衣男子笑得那么灿烂，他却觉得好愧疚，好痛苦。好像是自己......辜负了他。

  心脏仿佛被生生撕裂，闻人语扑了过去，他多想看清那红衣男子的真面目，可是，他刚要触碰到红衣男子，红衣男子却一身是血，跪在他们曾经同床共眠的破旧木床上。

  “啊——”

  “不要......父皇......”

  “父皇之前，就是这样对语儿的吗！可他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对你练功没有任何用处！”

  “就因为他从不会喊痛，父皇便肆无忌惮地折磨他伤害他吗！”

  “哈哈哈，是啊，是我将语儿送到了父皇床上，可语儿已经死了，他永远......也不会受我们伤害了！”

  一道嘶哑的惨叫声中，闻人语瞳孔猛缩，他终于看清男子的脸，可男子却被折断了双手，身体被整个贯穿。

  鲜血......不断从他的身下滴落。

  滴答——滴答——，像是从指间流走的水珠，因为时间的倒流，一点点回到温暖的手心。

  “哥哥......”闻人语满脸是泪，他抱着布娃娃，义无反顾冲向男子，却撞在破旧的木床上，双眼逐渐合上。

  “闻人萧......萧哥哥......”

  他好不容易，记起了最爱之人的名字，可是随着昏迷，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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