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你听我说。”仇九霄眉头紧锁，按住荆三千的肩膀，让他保持镇定。

  “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和白清酒过得多么幸福吗？”荆三千缩在床角，满脸泪水，嘴角却勾起冰冷的笑容。

  “三千，你醒醒啊，这已经是第二世了！你为什么还在过去过不去？”仇九霄身心俱疲，每一次满怀期待将荆三千唤醒，可每一次醒来的荆三千都没有这一世的记忆。

  他好像，被永远困在了不见天日的过去。

  “你从不相信我，无数次将我关进地牢百般折磨，甚至逼我用身体去暗杀他人！你告诉我，我怎么过去！就算这些皮肉之苦我能忘记，那你把孩子还给我啊！把廿二，还有我的家人都还给我!”荆三千情绪激动，抱住仇九霄，张嘴咬住他的脖颈。

  鲜血缓缓自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仇九霄心如刀割，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任由荆三千发泄。

  “爸比...爹爹......”仇滚滚躲在暗处，声音嘶哑。见爹爹如此绝望，他多想跳入爹爹的怀抱，告诉爹爹自己没有离开。可爹爹情绪不稳定，每次见到自己只是一个蛋，就觉得自己是坏蛋......

  “三千，冷静点！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但闻人翊已经打进夏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要一起拯救夏国百姓啊！”仇九霄双眼通红，轻轻拍打荆三千颤抖的后背。

  “闻人翊？”荆三千头痛欲裂，他松开了仇九霄，盯着他痛苦的神色，一巴掌扇在仇九霄的脸上。

  “你看吧，我都告诉你，白清酒和闻人翊有染，白清酒就是越国的细作！可你根本不信我，甚至将廿二凌迟！仇九霄，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一直守在你的身后，等着你回头啊！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为什么总是不屑一顾，只有把我践踏进尘埃里，你才开心吗！”荆三千泪流满面，他痛苦不已，一拳接一拳捶打仇九霄的胸口。

  胸口钝痛不断，仇九霄嘴角蜿蜒下鲜血，他眼神温柔，甘愿承受荆三千的折磨。

  因为，这本就是他欠三千的。

  承载着前世的悲痛，三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内心争斗，才选择原谅自己？

  三千每晚醒来，看见自己这张脸，会不会想起自己前世对他的折磨，害怕得泪流满面？

  对不起，三千，我以为我已经尽力做到最好，可我还是没有抚平你内心的伤痛。否则，你也不会永远留在过去。

  “所以，闻人翊打进来了又怎样！我的家人都被你杀死了啊，廿二死了，猛一姐他们也因为保护你而死！爱人、亲人、同僚，我身边的人都死光了啊！你还要我和你去保护夏国百姓？仇九霄，我荆三千再也不会听命于你，我杀了你！”荆三千悲痛欲绝，撕心裂肺地怒吼。

  “好啊，杀了我吧。”仇九霄嘴角上扬，笑得宠溺，他从身后拔出一对双剑，递到荆三千的面前。

  “霖铃？！”荆三千诧异：“你不是将它们收走，说我再也不配碰它们了吗？”

  “三千，这本就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武器。除了你，还有谁配使用？你，是它们唯一的主人。”仇九霄将铃剑放入荆三千手中，接着握紧荆三千的手，将铃剑对准自己的心脏。

  “仇九霄，你做什么！”荆三千神色惶恐，握剑的手抖得厉害。

  “我帮你杀了我啊！三千，我不想再看见你痛苦了，成全我，杀了我吧！这样也许，你会好受许多。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是我毁了你，杀了我！”仇九霄眼眶通红，他的嘴角高高上扬，带着荆三千的手，将铃剑刺入自己的心脏。

  猩红的鲜血四处喷溅，荆三千的眼前化作一片血雾，他的脑子变得空白，唯有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三千，这下你开心了吗？”仇九霄笑容灿烂，颤抖着手抚摸荆三千的头。

  仿佛被抽光了所有力气，荆三千心脏剧痛，他按住胸口，痛苦地喘息，突然发现自己竟没有心跳！

  “三千，我一直都在。”

  伴随着一道温柔的诉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各种画面。

  冬日的最后一抹红，他们为彼此戴上的红绳，仇九霄的断指，以及一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我怎么......怎么把你对我的好，都忘了？”荆三千声音颤抖，却用尽全力将仇九霄紧紧抱住。

  “三千，你终于想起来了！”仇九霄嘴角上扬，惨白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我又伤害了你？仇九霄，放弃吧，不要再唤醒我了......我不想再伤害你了啊！”荆三千悲痛欲绝，他只有在快进入昏死状态前，才会想起一切。可那个时候，他早已将仇九霄伤得体无完肤。

  “没关系，不疼。”仇九霄温柔似水，轻轻擦去荆三千脸上的泪水。

  “我已经彻底领悟涅盘，甚至用涅盘重伤了闻人翊。三千，你看，我没有再变成小狐狸和烧狐狸了，很快，我就能将你复活。明年春来时，我一定会带你回来！”仇九霄眼神坚定，琥珀色的瞳孔中满载深情。

  “好！”荆三千感动不已，捂住仇九霄流血的胸口，嘴角带着泪珠缓缓上扬。

  “对不起，相公公......都怪我.......”

  “不怪你。等你回来，桃源居的桃花一定都开了，我要亲手为你戴上春日的生机。”仇九霄笑得多情。

  荆三千虚弱不堪，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点头，接着闭上双眼，再次陷入长眠。

  抱紧怀中冰冷的人儿，仇九霄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一次次拼尽全力，一次次将三千唤醒，一次次看着三千困在过去身陷痛苦，一次次握紧他的手刺穿自己的心脏......可三千还是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永远在失败？

  “哈哈哈！”仇九霄心下剧痛，他放下荆三千，挥舞着霖铃疯狂自残。

  鲜血四溢，一滴滴血珠像是灿烂的红梅，开在悲凉的大雪中，释放着绝望的味道。

  “呜呜呜......”仇滚滚躲在暗处痛哭。

  每次失败，爸比都会这样折磨自己。也是这样的自虐，爸比的涅盘才能得到突破。

  可是爸比明明已经那么厉害了，爹爹为什么还是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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