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喝药药啦！”

  闻人语端起热气腾腾的药碗，凑到双眼紧闭的闻人萧面前。

  闻人萧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透着一股浓烈的死气，胸口还有一滩格外醒目的血迹。

  闻人语的心彻底冰凉，就好像，不会流血不会跳动的心被整个冰封，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咳咳咳，笨蛋，被我吓到了吧？”闻人萧突然睁开双眼，对闻人语吐了吐舌头。

  “好你个闻人萧，竟然敢吓我！我不要你了！”闻人语又惊又喜又气怒，转身就走。

  “好语儿，你真忍心......丢下哥哥？”闻人萧笑得臭不要脸。

  闻人语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回头：“坏哥哥，你再吓我，我就让你变穷死鬼！”

  “那可真是......好可怕啊......”闻人萧有气无力地笑道。

  “哼，赶紧喝药！”闻人语气鼓鼓地嘟着嘴，将药舀起来喂入闻人萧口中。

  “苦......”闻人萧一边吞咽浓药，一边委屈巴巴。

  “再苦也没有我的命苦！我费劲巴拉把你想起来，你却要永远地离开我？我跋山涉水，从夏国跑到越国，冒着可能被闻人翊干掉的风险，将你从朔风和解意的魔爪中救走，你却一直装死，还来吓我！”

  闻人语越说越气，气得厉害了，小珍珠又掉个不停。

  “哇，哥哥真是坏死了！竟让语儿......吃了这么多苦！”闻人萧心疼地将闻人语抱入怀中，一边骂自己，还一边握住闻人语的手打自己的脸。

  “所以臭哥哥，你要怎么做才对得起我？！”闻人语双眼通红地瞪着闻人萧，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媳妇。

  “嗯......努力活下去，实在不行，就变成语儿的傀儡，永远守在语儿身边！”闻人萧笑得苍白无力。

  “你就这点志气啊，当我的傀儡？你根本不够格！”闻人语眼里泪水闪烁，气得掐住闻人萧的脸，直接把药灌进他的嘴里。

  “别，咳咳咳，语儿，你快把我，咳咳咳，烫死了！”闻人萧被烫得难受，一个劲地挣扎。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闻人语咬牙切齿，松开闻人萧的脸，盯着他被烫肿的舌头，一时又心疼得不行。

  “那我，好好活下去，实在不行，也不当语儿的傀儡！”闻人萧眼神坚定，坚信自己这一次一定说出了正确答案。

  谁知闻人语脸上却青筋暴起，冲着虚弱不堪的闻人萧愤怒大吼：“那坏哥哥想当谁的傀儡啊！”

  “啊？”闻人萧傻眼：“是语儿不要我的，我也不知道，咳咳咳，我能当谁的傀儡。也许，仇九霄的？”

  “我呸！坏哥哥竟然还打着仇九霄的主意啊！那我走？”闻人语怒发冲冠，气得转身就要离开。

  “语儿，你不是说了，永远不会离开我吗？”闻人萧慌张拉住闻人语，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你都要当仇九霄的傀儡了，我还留在你身边做什么！”闻人语凶神恶煞地瞪着闻人萧。

  “我......是语儿不要我的嘛......”闻人萧委屈地低着头，眼神躲闪，都不敢看闻人语，生怕闻人语的眼里透着嫌弃。

  “我不是不要你，我是不希望你死去变成傀儡！再说，傀儡不是说当就能当的！你这体质，根本改造不成傀儡，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再也找不到了，永远从世上消失了！”闻人语愤怒大吼，明明是在朝闻人萧发脾气，自己又不停地掉小珍珠。

  闻人萧心下一紧，没想到语儿是这个意思，他还以为语儿是嫌弃自己脏之类的......

  “对不起，语儿！”闻人萧握紧闻人语的手，疲惫的眼里满载深情：“我的心脏......被闻人翊刺穿了。我能感觉到......我现在很有可能是......回光返照。所以我能想到的，唯一和语儿在一起的办法...咳咳咳......只有变成傀儡。”

  “什么！”闻人语大惊，被冰冻的心好像被闻人萧的话击碎，整颗心都碎成了冰渣。

  “什么回光返照，呸呸呸！闻人萧胡说，闻人萧是大坏蛋，闻人萧是这个世上最坏最坏的人！”

  “别人的定情信物，又是红绳又是厉害的武器，甚至还有各种承诺！坏闻人萧给傻闻人语的定情信物，除了个脏兮兮的破娃娃，就是块血呼啦擦的破布！”

  闻人语悲痛万分，从怀里扯出一块血淋淋的破布，用力扔在闻人萧的脸上。

  “坏哥哥我不要了，你爱死哪死哪去，别再靠近我，伤害我！”

  闻人语崩溃不已，涕泗横流，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撒泼打滚。

  闻人萧听得心下剧痛，他满脸无奈。

  他也想和语儿永远在一起，可是他的心脏早已被闻人翊捅穿，他现在能活着，全靠最后一点念想支撑，但他清楚地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给不起任何承诺......

  “对不起......咳咳咳，这破布，语儿还收着干嘛？”闻人萧双眼通红，没想到自己当时扯下的血衣，还被语儿小心收着。

  “不知道......当时在地牢，我醒来，周围只有这块血衣破布，然后我就...哭了......那个时候，明明什么记忆都没有，可是心很空，甚至很痛......”闻人语声音哽咽，擦去泪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说着就要逃离。

  “语儿！”闻人萧神色慌张，伸出手想要抓住闻人语，却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笨蛋哥哥！”闻人语瞳孔猛缩，立刻将闻人萧从地上抱起：“又玩苦肉计，你就只能骗到我了！”

  “能骗到语儿，就足够了......”闻人萧眼神温柔，纵使右眼失明，黯淡无光，但发白的瞳孔里依旧倒映着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哥哥......”闻人语哭得厉害，将头埋在闻人萧的怀里不停啜泣。

  剧痛的胸口被晕开的泪水抚平了伤痛，早已被刺穿的心脏感到温暖与酸涩。

  他哪里......还舍得离开？

  闻人语深吸口气，突然神色冰冷地朝闻人萧怒吼：“闻人萧，你给我听好了！你必须活下去！不论我什么时候叫你的名字，你都要回答我！不然我就永远离开你！”

  闻人萧微微诧异，而后嘴角上扬，笑得温柔而宠溺：“语儿长大了，会威胁哥哥了。哥哥好怕，哥哥一定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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