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言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至少在现在是。

  在获得了周凯的云顶集团注资后，他先后在全国各地设立了多家医院以及医学研究所，这种举动不仅为他谋取了大量的财富，更为他挣得了不小的荣誉。

  几款新药的问世，不仅在几种特定疾病的治愈方法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也让不少饱受病痛的患者重获新生，而作为医院的院长，李少言更是被誉为当代华佗，收获的锦旗更是数不胜数。

  到了现在，他已经很少去回忆过往，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但是却也从未后悔，毕竟如果当年不是和周凯进行合作，他也没有办法的筹集到自己的第一桶金，只能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医学爱好者，为了获得行医资格证而苦苦挣扎，哪里有今天的光明未来。

  他承认，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有许多人成为了他的垫脚石，不过世界不就是这样吗，没有牺牲，哪里来的成功呢？

  那些平凡的人，终其一生碌碌无为，他们为世界带来了什么贡献？除了浪费粮食之外，大部分人往往一辈子都只是作为社会的齿轮按部就班的转动着。

  和自己不一样，他从小对医学就有的极高的敏感度，如果不是因为家庭关系，自己应该能顺利的进入医学院，然后作为一名医生治病救人，可惜现实并没有给自己这种条件，所以也只能另辟蹊径。

  说起来，和周凯的相识也是个意外，当时两个郁郁不得志的人在酒吧内相遇，酒过半旬  相谈甚欢。

  那时候周凯的屠宰场正濒临倒闭边缘，银行的贷款更是久久不批，在没有人愿意接手屠宰场的情况下，等待周凯的只有破产，而自己同样需要钱来作为敲门砖，敲开自己医学的道路。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由周凯负责牵线搭桥，而自己则提供技术上的支持。

  在做第一单的时候，自己还有些手抖，可是当抛开那个人的胸膛之后，看着一堆死肉躺在自己面前，从那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人这东西，其实和猪牛羊这种牲畜没什么两样，只要能够创造价值，用什么方式都可以。

  最开始的时候两人是做的散单，也担心东窗事发，被警察发现，所以两人对于这件事都十分的小心翼翼，周凯找了三个混混，专门挑那些举目无亲，即使消失了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人下手。

  可随着销路铺开，买家也有了一些特定的需求，当然这种定制的服务可以收获更多的财富，只是需要承担一些风险。

  但做了这么久，警察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个人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当龙王山上抛弃的碎尸被发现的时候，两人还心惊胆战了一阵，害怕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他们两人，不过事实证明，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对方连他们两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

  分批将碎尸抛在人迹罕至的龙王山上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在没有摄像头的当年，可以说是完美地误导了警方的侦查方向。

  这也激发了自己的一些恶趣味，开始冒险将碎尸抛在一些闹市区，用来迷惑警方的视线  ，再加上自己和周凯隐藏在幕后，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还是有很多细节没有处理好，增加了许多被发现的风险，可正是如此，不才证明自己是天选之子吗？

  李少言从来都没有忏悔过，更不会愧疚，如果没有这些人为自己提供的第一桶金，他又哪里来的资金进行医学研究，也就更不会有  那么多科研成果出现，牺牲了一小部分人，却造福了世间大众，这么说来，自己也算是有大功德。

  说来也巧，他最近正好在网上看到了关于鬼怪之说，说实话，他最开始对此是嗤之以鼻的，活着的时候姑且对世界没有任何贡献，死了之后又能如何呢？

  正因为怀着这种心思，所以当他做第一个梦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从始至终自己的心态都很好，又怎么会在梦里面看见那些死去的人？而那些死去的人看自己的目光又为什么那么奇怪？

  他们凭什么？难道他们对世界的贡献有自大吗？一群米虫凭什么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  ？难道他们想要报复？

  然而在第二天的工作中，自己却始终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的难受，如鲠在喉。

  在寻找了可以找到的所有地方之后，他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对劲。

  要知道，李少言对自己的第六感可是非常自信的，正是这种第六感让他无数次逃过了被发现的命运。

  焦虑之下，他也不由得开始考虑到自己所做的那个梦，这难道是一种预兆？又或者，是一种通告？

  被不安包裹着的李少言还是忍不住给周凯打去了电话，讲了一下自己的梦，以及对鬼怪的猜测。

  可没有想到的是，这通电话不仅没有让李少言心安，反而加重了他内心的惶恐。

  按照自己对周凯的了解，当他向他提出了鬼这种荒谬的概念之后，对方应该会哈哈大笑，对自己进行一番刻薄的嘲讽，可是他竟然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惊恐。

  这种惊恐不是凭空产生的，是自己这通电话带给他的……

  这意味着什么？以李少言聪明的头脑，很快就猜到了周凯会有这样反应的原因。

  他遭遇了和自己一样的事，他做了和自己一样的梦！

  这怎么可能呢，无论从科学的哪个角度来讲，这都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李少言拒绝相信自己的猜想，可内心的不安却开始折磨着自己。

  所以当他躺在床上，鼻子中飘过死老鼠和铁锈的气息时，许久没有体会过的恐惧感开始  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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