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许柔问吴愁，当他转过来看她时，她使劲儿抿了抿嘴。

  “我们进去吧，”他说道，但许柔摇了摇头。“许柔，别跟我玩这些把戏了。我们走吧。”

  他伸手去拉许柔的胳膊，但许柔甩开了他的手，稳稳地站在那里。“我说不行，你回屋去吧，我敢肯定你的朋友都想你了。”许柔冷冷地说。

  吴愁回头看了看冯家豪。“你其实才是应该进去的那个人，我们里边的人都盼着你回去给他们加饮料呢。”他说着，还用最挑衅的方式抠了抠手指。

  “其实，我要走了，但我相信你能找到别人帮你拿来饮料的。”冯家豪耸了耸肩说。

  吴愁的气势稍微弱了一些。他可不习惯有人这么跟他说话，尤其还是个陌生人。

  “好吧，我再说一遍……”他走向冯家豪，“把他妈的从她身边给我滚开。进去，在我抓住你他妈的可笑的衣领之前，找点别的事儿干，然后把你的头撞在那个壁架上。”

  许柔责备地看了他一眼，站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

  但冯家豪似乎并不在意，“只要你高兴，就请吧。”他轻轻地、自信地说：“但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我好像没怕过谁，我爸爸是警长，爷爷是法官，叔叔是因为殴打别人刚从监狱出来。所以，如果你想试试，就把我的头往壁架上撞吧。”——他耸了耸肩——“请便。”

  许柔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合不拢了。吴愁的眼神凶狠极了，他似乎在权衡自己的选择，因为他不停地在冯家豪、许柔和餐厅内部之间看来看去。

  “我们走吧，”他最后对许柔说了一遍。

  “我不走，”许柔告诉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她转向冯家豪说：“你能给我一分钟跟他谈谈吗？”

  冯家豪慢慢地点了点头，给了吴愁最后一个眼神，然后就走回了餐厅里面。

  “那又怎么样，你现在打算调戏服务员吗？”吴愁翻了个白眼，许柔又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会在他的注视下崩溃。

  “你吃醋了吗？我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会继续侮辱我，然后我就走开。你会追上来，告诉我你不会再粗鲁了。然后我们会回到小屋，一起睡觉。”许柔翻了个白眼，他看起来完全懵了。

  吴愁还是一如既往地是原来的那个吴愁，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笑着往后一仰头，只是说：“错了”，然后就往门口走。“我不会那么做。看来你忘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你就走掉了，我只是来追你，想跟你在一起。而你……”他露出阴险的眼神，接着说，“你总是让我得逞。”

  许柔的嘴巴吓得张得老大，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肚子。听完他那番像花言巧语一样的话，许柔整个人都僵住了。

  “为什么？”许柔喘着粗气，感觉冷空气都吸不进来，想喘口气都难。

  “因为你躲不掉。可能是因为我他妈的就是觉得你比任何人都好。”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冷淡又残忍。

  “那现在呢？”许柔纠正了一下自己之前的问题，“我是说，你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我不跟你去云南吗？”

  “都有吧。”

  “我不会为了你放弃杭州，所以你就来纠缠我？”许柔的眼睛里冒着火，但她硬是没哭出来，“你和她一起出现”——许柔朝桌边的苏欣然指了指——“然后对我说这些讨厌的话？我以为我们都过去了。没有我你活不下去吗？你怎么了，干嘛还这样对我？”

  他把目光从许柔身上移开，有那么一瞬间，许柔差点没认出他来，她看到他可恨的眼神背后藏着一种更深的情感。

  “那好吧，你自己待在这儿吧。”他说完就走了，不管许柔心里怎么想，许柔就跟着他。

  许柔觉得胸口好酸好痛，喉咙干得难受，脑袋也晕乎乎的。

  吴愁这家伙，其实就是告诉许柔他不爱她，追她也就是想跟她睡觉而已。最让许柔受不了的是，她竟然还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许柔心里明白，他是爱她的，但方式真的让人难以接受。这半年里，他一次次地证明给许柔看，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可同样的，他也一次次地伤害许柔，让许柔觉得自己好软弱，就因为他那点自尊心。要是他能好好爱许柔，也不至于会这样故意伤害她啊。

  他不可能只是想跟许柔做那种事吧。他肯定不是把许柔当玩具来玩的，对吧？这家伙，说真话和说谎话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他可能真不是故意的，但话说回来，他确实那么说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说实话，许柔现在都有点搞不清了。经历了那么多争吵、眼泪，许柔心里还一直有个小小的信念，觉得他其实还是爱许柔的。

  要是没有这个信念，他们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没有他，许柔感觉就像失去了整个世界。他们俩都有点情绪化和爱发脾气，再加上两人还年轻，这些问题真的越来越难处理了。

  这里的空气实在太闷了，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顾客的笑声也变得越来越刺耳。许柔开始四处找出口。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是关着的，许柔走过去把它们打开，让清凉的空气涌进来。许柔坐在那里，凝视着黑暗，享受着夜晚的宁静，还有自己内心的平静。

  许柔完全没注意到，冯家豪又突然出现在她旁边。“嗨，给你带了瓶好酒！”他晃了晃手里的酒，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他肩膀一歪，笑得更加灿烂，那张帅气的脸都快开花了。

  许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这微笑挺真实的，但其实她心里在尖叫，整个人都快缩进角落里去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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