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徐慧真再次走进小酒馆时，受到了其他工作人员的热烈欢迎。

  “孔出纳，看看这是什么？300斤粮票，这两天的周转，你和马师傅一起，把粮食买回来，保证明天的开张。”

  孔玉琴脸上都笑出了花儿，连声说：“得嘞，太好了，我马上就去。”说完，她乐呵呵的跑向食堂。

  “玉梅，这里还有张告示，你把它贴在小酒馆门外，咱们小酒馆从今天开始，恢复牛栏山二锅头。”

  “好，我马上就贴。”

  何玉梅也乐呵呵的拿起告示。

  中午，小酒馆门口围满了人，基本都是小酒馆以前的常客，就听片儿爷念道：“告示，最近一段时间，给广大群众生活带来不便，本店郑重向各位道歉，今天下午小酒馆恢复牛栏山二锅头，明天早上食堂正式开始营业。”

  这些客人中，有很多人都不认字。

  听完片儿爷的话，众人高兴的大笑。

  牛爷说：“嘿，范金有滚蛋了，小酒馆正常营业，那今儿晚上就这儿吧。”

  “对，今天晚上就这儿了。”

  小酒馆公私合营，折腾了一个多月时间，终于进入了正常轨道。

  晚上，秦家人又聚在了一起，像过年一年热闹。

  韩晴高兴的说：“这件事做得好，可算是把我这口气给出了，这段时间，气得我觉都没睡好。”

  徐慧真笑着说：“妈，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操心是应该的，我就希望你们都好好的。是不是呀，理儿？”

  躺在秦铮怀里的秦靖理小嘴一咧，咯咯一笑，伸出小手抓着韩晴的手就不放开了。

  秦铮说：“雪茹，丝绸店可以合营了。”

  “好，我明天就和居委说。”

  1955年12月下旬，京城市委对资改造领导小组出了一份调查报告，报告之中，京城588户资本家积极要求公私合营的约占37%，能接受公私合营的约占58%，不肯接受或有严重抗拒行为的约占5%。

  而这些资本家之中，第一个同意公私合营的，是娄建业。

  娄董事长变成了娄董事，一字之差，权力天差地别，他失去了在轧钢厂的话语权。

  “秦铮，这轧钢厂，我决定了，以后是能不去就不去了。”

  娄家，娄建业对秦铮说道。

  “娄伯父，失落吗？”

  娄建业哈哈一笑说：“要说完全没有影响，那肯定是骗你，但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谭雅丽扑哧一笑说：“那是因为在你心里，轧钢厂的地位已经下降了。”

  秦铮和娄建业对视一眼，娄建业说：“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虽然将轧钢厂等于捐了出去，但是，这一两年，随着眼界的开阔，我才发现，意识比钱更重要。”

  这娄建业毕竟家大业大，眼界见识本就超人一等，港岛和欧洲也去过不止一次，但是，这两年，他南来北往，眼界、见识、人脉不断增加，对于财富有了新的认知，魄力十足。

  对于娄建业心态的变化，秦铮心下暗暗赞叹，这人虽不是枭雄，但确实是一位人杰，于是问道：

  “现在轧钢厂主管部门是哪个？领导层是怎么配置的？”

  “是冶金部直属企业，副厅级单位，由王恒来担任书记，郑子常依然是厂长，副厂长三名。接下来，轧钢厂就要扩大规模。”

  秦铮知道，以后，轧钢厂可是万人大厂，是京城远近闻名的大单位，工资及福利让人羡慕。

  娄晓娥端着两个盘子走进客厅，盘子里就是她刚洗好的樱桃，走到沙发前，她突然问道：“扩大到多大规模？”

  “第一步会扩展到六千人，第二步是九千人，最终，将是万人大厂。”

  “那我估计郑叔快要调走了。”

  话音一落，娄建业和秦铮都吃了一惊，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这姑娘才十五岁，能有这样的认知？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娄晓娥身体向后一靠，有些不好意思。

  娄建业说：“没说错。你怎么想到的？”

  “没怎么想，就是觉得厂子现在就不小，扩大规模后，这么大个厂，肯定要掌握在……”

  她没再说，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

  秦铮看着水灵灵的少女，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但是，身材已经初具规模。

  秦铮心念电转：“差点儿忘了，这位少女别看美丽善良，却是个女强人，能看清轧钢厂的形势很正常。”

  “爸，妈，我刚尝了尝，铮哥哥拿过来的樱桃可真好吃，脆甜多汁，你们也尝尝。”

  说完，她拿起一个樱桃，喂到母亲嘴边，谭雅丽张嘴吃下，眉开眼笑的说：“嗯，真好吃，还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樱桃。”

  娄晓娥又拿起一个递到娄建业嘴边，又得到了一句夸奖。

  接着，她又拿起一个，递到秦铮嘴边，这个举动，立刻把秦铮搞懵了。

  “快吃呀。”

  娄晓娥也是红着小脸，坚持要让他吃。

  秦铮无奈，只好张嘴吃下。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接过来，但脑子一抽抽，没有拒绝，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口。

  等到手中的樱桃被吃掉，这会儿的娄晓娥倒是害羞起来，客厅的气氛有些微妙。

  过了十几秒钟，秦铮仗着自己的厚脸皮，若无其事的说：“娄伯父，晓娥马上就要上高中，我建议等她高中毕业，可以到港岛上大学。”

  “我不去港岛，我要在京城上大学。”

  还没等娄建业说话，娄晓娥先说了话。

  “哎，我也想让你在京城上大学，可是，以咱家的成分，你过不了政审这一关，没办法上大学。”

  “啊？”

  娄晓娥非常失望，赌气的说：“那我就不读大学。”

  “哈哈，尽说气话。你爸和你铮哥事业做那么大，你如果没有文化知识，可没能力帮他们。”

  谭雅丽哈哈笑着，脸上带着轻微的戏谑之色，但是，她的话却没开玩笑，作为母亲，怎么能不为之计深远。

  “哦，我知道了。”

  此时的娄晓娥，眼中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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