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你回来吗？”

  楚然问出这个问题，就没有想得到答案，沉默是一定的。

  他理解姐姐的沉默，也明白姐姐的逃离，如果有可能，自己也是想要逃离的那一个。

  好半晌，吴檬檬找回自己的声音，淡淡的说，“我现在在当助理，明星助理，你知道吗？”

  “知道。”

  “你也知道，明星哪里有什么假期，我肯定是回不去的，如果爸妈没有问，你也不用说，如果问的话，你就说我没有假期，其他的也不用多说。”

  “我知道了，姐。”

  沉重的话题过去，两人之间再次沉默了一分钟，就在吴檬檬以为这通电话到此为止时，电话那头少年激动的声音传来。

  “姐，你现在当明星助理，是不是可以看到很多明星呀？你给哪个明星当助理呀？你能不能见到xxx，xxx,这两个你见过吗？能给我要签名吗？合照也行呀。”

  “你知道的，我不关注娱乐圈，你说的人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认识，我现在跟的是墨檀，墨檀你知道吗？现在在封闭拍摄呢，每天也没有见过什么人，你以为助理工作就这么轻松啊。”

  “墨檀！！！！你居然是墨檀的助理！！姐！！我的亲姐！！你真的是，我要说你什么好！！签名！！给我要十份，不，给我要一百份签名照！！那可是我们全班的女神！！”

  楚然的尖叫声过于尖锐，听的吴檬檬耳朵疼，让手机远离耳朵，也能听到那头的尖叫声。

  她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人关注，为了以防万一打扰到别人，还是往更加僻静的地方走了走。

  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人过来，放着一些拍摄用的杂物，道具，在往里走，好像就是另一个剧组，从绿植的缝隙中可以看到人来人往的痕迹，具体是什么年代的戏份就看不出来了。

  手机那头的楚然终于平静下来，吴檬檬这才开口说话，“你不是喜欢那个谁谁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墨檀？”

  “姐姐在家时间太少了，我很多事情你当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是我喜欢的，可墨檀是我的本命，不一样的。”

  吴檬檬自动忽略过前半段，只听后半段，“行吧，我改天问问檀姐，看人家愿不愿意，不过只能给你要一张，一百什么的太过分了。”

  “一张也行，谢谢姐姐。”

  楚然拿到一次手机不容易，最想做的就是和姐姐说说话，这些外在的都说完，就开始和姐姐说上学的辛苦，班级里的趣事，还有哪个老师特别变态，特别过分，学校又有什么奇怪的规定。

  吴檬檬就这么安静的听着，靠在柱子上，抬头看着天空，今天难得的有了太阳，不是雾蒙蒙的。天气变冷，就是有太阳，照射在身上也没有多少暖意，不过，这不耽误看着太阳心情变好。

  耳边絮絮叨叨属于少年的抱怨，吴檬檬也不觉得烦，也许这就是楚然为什么最喜欢姐姐的原因。

  说到最后，少年朝气的语调突然降低，“姐，我不想去实验中学，我想去附中，一中也行。”

  这话一说，不觉得冷的吴檬檬突然就觉得有些凉，她心口微窒，开口没有指责任何人，也没有跟着埋怨，也没有能力直接说出，那就去自己喜欢的学校。

  “那实验中学有没有你喜欢的地方？比如老师，建筑，活动什么的。”

  “有，实验中学有足球队和篮球队，经常有比赛什么的，我可以参加，另外两个学校没有这个。”

  “那可以说一说，你想去另外两个学校的理由吗？”

  吴檬檬的声音不疾不徐，一点一点的对比，一点一点的让楚然未来三年的高中生活不至于太痛苦。

  “就是我们学校组织的有活动，可以去参观这些学校，我觉得一中和附中的学生更有活力，怎么说呢，就那种感觉，就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很轻松。实验中学的话，就有些太压抑了，也不是压抑，具体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就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太努力，好像没有一点娱乐的活动，就是篮球队和足球队，里面的队员，看着也很认真勤奋。”

  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堆理由，其实楚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

  吴檬檬对这些就跟不明白，不过她最擅长的就是一点一点的疏解，一点一点的整理线头。

  “认真勤奋不好吗？努力不好吗？你或许可以这么想想，实验中学以后可以去的大学是哪些，可以接触的人是哪些？附中和一中这些人以后可以去哪里？轻松对于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些你都可以考虑一下，如果真的不能改变，就努力找这个学校的优点，把缺点什么的都忘记，再说，三年时间也不是很长，一下子就过去了。大学他们就是想干涉也很多不懂，也干涉不了，那个时候你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或许，因为在实验中学，你可以选择的范围就更广了呢？”

  楚然沉默了，他在思考，姐姐说的对，这个学校也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这个选择如果是由父母做出来的，就让楚然浑身不对劲，对这个很好的东西也会充满排斥。

  “楚然，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距离中招还有一段时间，好几个月呢，你先把眼前的事情给顾好就行，说不定到时候他们自己想通了，或者又听了别的什么，就改变主意了呢？”

  楚然还是不说话，眼睛有些红，他十五岁，马上就要过十六岁生日的一个大小伙子，在这个时候就有些想哭，明明是想保护姐姐的，反而又被姐姐保护了。他真没用。

  他清了清嗓子，不让吴檬檬听出异样，“你放心吧，姐，我不会不学习的，我没有那么傻。我这边不会有什么的，反而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如果可以，就保护好自己的双手，我觉得，你……”

  “楚然，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我都已经不从事这个职业了，说明这件事我已经彻底不想了。你也忘记，好吗？”

  楚然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对于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吴檬檬不想去说，就是有机会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自己，早就不可能在到达那个地步，那个高度再也没有可能了。

  “姐，我不说了，妈好像回来了，我要去藏手机了。”

  “嗯，再见。”

  电话被匆匆挂断。

  收起手机，吴檬檬再次抬头看天，好像比刚才阴暗了一些，果然不是夏天，怎么会有好的天气？

  从天空中收回视线，看看时间，跑着去休息室，墨檀好像要去拍摄了，茶水还没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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