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李杭没打算让小于心存任何侥幸。

  小于听了这话果然倒吸一口凉气。

  李杭接着说，“这个追诉期很长的。要是你们公司上下有很多人赚了好几十万，上百万的那种，那你属于一个边缘混吃混喝的，估计就管不着你。但是要是你这个几万块钱牟利算公司中上游，佼佼者，那大概率也逃不掉了。”

  “其实我特地去一些网站上找过，没有发现我自己的视频。我主要是担心，公司要是出事了，那些前同事会把我供出来立功。”小于说。

  李杭笑道，“你们好歹是同事一场，彼此之间都没有一点信任吗？”

  小于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说，“我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要是我被逮住了，让我供出来几个人就能从轻处罚，那我肯定也毫不犹豫地写下一本点名册。”

  【笑死，死亡笔记是吧，写谁谁死】

  【哈哈哈哈哈，也没毛病，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换我也是毫不犹豫地举报】

  【同事之间不结仇已经算好了，哪有什么信任可言，我都想报警把我现在的同事全部抓起来】

  ……

  李杭觉得好笑，说，“那你可以先下手为强啊，你先去把他们挨个举报了，你作为同案犯至少你还能有个自首情节。”

  小于犹豫着说，“自首啊……”

  显然他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权衡着两者的利弊。

  如果不去自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案发，他也就平安无事。

  但是这样一来，真的到案发的时候了，那一切就都晚了。

  李杭也明白小于肯定不会那么快下决心的，否则也不会在直播间咨询这个问题了。

  李杭也没再费劲劝他，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自不自首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过那什么假壮羊药真别再吃了！”

  小于没想到话题最后又回到了这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还是谢谢李律了。”

  小于走后，李杭在直播间里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人有相同困扰的，可千万别跟他一样被骗了。这种毛病没什么特效药，最好的办法就是养精蓄锐，摒除杂念。”

  李杭说完之后，果然在弹幕里看到了他预料的内容。

  “……看看！我就知道！肯定有人要说，我这么懂是因为我也是病友！都被我预判到了。”

  李杭跟网友们互相调侃了一会儿，就接着进行下一个连麦了。

  这次连线的咨询者是一个女生。

  ID叫“大婉妹妹”。

  大婉开门见山地问，“你好，李律，我是听了刚才那个人咨询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问问。”

  李杭问，“什么事？”

  大婉回答道，“是这样，就是刚刚那个人说到举报颜色直播的同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的。”

  她顿了顿接着说，“是我有个朋友，之前大学时候的室友。在读书的时候做过类似的不好的事情，如果她这个事情被人举报了，她会怎么样吗？”

  “类似的不好的事情？也是搞那种直播吗？那就跟刚刚我说的一样的罪名咯，具体要看她犯罪情节，获利多少。”

  大婉赶紧否认道，“她不是搞直播，但是她也跟很多个男人乱搞。……哎呀，就是卖银嘛。”

  李杭问，“你大学室友是吧？你们现在还在读书吗？”

  “没有没有，已经毕业一年多了。不过毕业之后我们留在同一个城市了。”大婉说。

  李杭又问道，“那她现在还有没有继续在做这个呢？”

  大婉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想之后才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杭疑惑地问，“你们不是朋友吗？还是说毕业后都没有联系过了？”

  大婉的回答很敷衍，“是朋友呀，工作忙，偶尔联系。她现在因为工作的原因，估计是没有了。就算是想做也不敢了吧。但是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忍不住就重操旧业了，毕竟她读书的时候也不缺钱，就是喜欢做这个。”

  李杭说，“那看起来你们关系也挺一般吧？”

  “这不是当然的吗，她大学的时候做那个，还到处说，我作为她的室友觉得很丢脸，肯定跟她保持距离，要是跟她走得太近，别人把我们俩当作一路人，也以为我和她一样是做那个的怎么办？”大婉不以为意地说。

  李杭笑道，“那怎么你现在又关心起她来了。”

  李杭总觉得，大婉的语气和态度。

  不像是一个替朋友担心，才来咨询问题的样子。

  她在提到这个“室友”的时候，李杭总觉得她的话语不是很友善。

  不过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大婉就开口解释了，“我也是担心她哪天出事，才帮她问问。”

  李杭不太相信她的话，又问，“你刚刚说因为工作原因，她是体制内的？”

  大婉果然说，“对。她最近刚考上编制，当上高中老师了，以前我们在K大读书的时候，都没想到竟然……”

  李杭心里一惊，赶紧打断了她，“你别说了，暴露太多你们的个人信息了。”

  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的学校都说了。

  她难道就不怕别人结合刚刚说的所有信息，什么刚毕业一年，刚考上编制，还是高中老师……

  来推测她和她口中室友的身份吗？

  而且，李杭丝毫不怀疑，光凭这些信息。

  网友就很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大婉口中说的那个，在大学时期卖银的女生。

  但是。

  目前仅凭大婉的一面之词，又怎么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实发生的事，还是她杜撰出来的故事？

  如果只因为她在直播间的只言片语，网友们蜂拥而上。

  那么事情最后可能就会演变成一场网络暴力。

  那可能会毁掉一个刚刚当上老师的女生的生活。

  【连大学名字都说出来了，不要命啦？要是闹大了，校方第一个开始彻查】

  【绝了，我很怀疑她俩真的是朋友吗？怎么感觉故意在暴露别人的信息啊？】

  【我也觉得，听她的语气就恶意满满的。她不是担心别人，是想着怎么把别人搞臭吧？】

  【是不是嫉妒别人当上了老师啊】

  【卧槽，你这么一说，好像就对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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