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杭这下是真笑出声，对余超说，“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了呢？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你还是直男吗？”

  余超顿了两秒钟，“……我是啊。”

  不过余超这次的语气，明显没有上一次李杭问他的时候那么笃定了。

  听着就底气不足。

  李杭笑着点点头又催促他往下说，“然后呢？”

  余超愣愣地说，“嗯……后来，后来我学会了不少调/教的技巧，我就想着，我好像可以搞个副业，专门去做那种文字调/教的。”

  “我就把那个软件上的个人签名改了改，然后……”

  李杭问道，“你把个人签名改成什么了？”

  余超支支吾吾道，“没什么，这不是重点……而且我不太想念出来……”

  感觉有点羞耻。

  李杭说，“你看看直播间里这么多网友，大家都想从你这学到点先进经验，你就分享一点个人经验。”

  “就是……”余超还在犹豫。

  他停顿了很久，才做足了心理建设，咬咬牙说，“——S女王大人驾到，都给我爬。”

  “噗——”

  李杭也有点难绷，不过还是尽量憋住没笑太大声。

  但是网友们可就不管那么多了，笑得一个比一个夸张。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给我爬，应该是真的爬，很符合女王的人设，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我一想到是一个男的在交友软件上装女王，我就笑得想死】

  【好中二好羞耻好变态的签名啊】

  【难怪刚刚李律问的时候他不愿意说，我不敢想象如果他掉马了，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在网上装S女王，那他会不会原地去世】

  【会。反正我会。】

  【那也太社死了，我光想想那个场面我都要窒息了】

  【我也想被女王大人调/教，狗狗在线等一个主人】

  【前面的你不对劲……】

  ……

  网友们嘲笑的弹幕刷得飞快。

  余超有点郁闷地说，“我就说我不想说吧……”

  李杭笑完了，又问，“你改完了个性签名，然后呢，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有十几个人来找我。”余超回答道。

  “我好奇一个问题，网调也不是纯文字吧，不是也会有照片、语音、视频这种方式吗，你男装女，难道就没有被人怀疑过吗？”李杭问道。

  余超解释道，“我会提前说好不视频的，语音我会用变声器录好再发给他们。”

  李杭察觉他漏说了一个，于是追问，“那照片呢？这种有明确主题的照片，应该很难去盗用别人的吧？”

  余超说，“我没有盗用，确实不好盗用别人的，很容易就会发现不是同一个人。所以都是我自己穿女装拍的。”

  “只要不露隐私部位，别人是分不出性别的。”

  李杭开玩笑道，“你还自己穿女装拍照？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新手啊？你以前喜欢女装吗？”

  余超回答道，“没，我以前没试过。一开始我也是只跟他们发文字和语音，但是后来就觉得还是需要拍点照片，比较入戏一点。”

  李杭了然地点点头说，“那我明白了，你就是为了‘事业’献身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觉得穿女装还是挺好玩的。”余超说。

  又一次从余超嘴里听到“好玩”这个形容。

  李杭真是有点不知道余超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还是说他天生接受程度就比别人高？

  李杭再一次灵魂发问，“你真的是直男吗？”

  余超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我……应该是？”

  【你很难想象，刚刚还理直气壮地说“我异性恋！”，和现在半信半疑地说“我应该是？”的是同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短短五分钟，他的内心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李律别再问了，真给人问弯了怎么办】

  【哈哈哈哈，要是问弯了，只能说明他本来就不太直】

  【一个喜欢穿女装调/教男人，自我简介S女王大人的人，你告诉我是异性恋直男？】

  ……

  李杭也收手不再问了。

  主要是真的怕再问下去。

  余超就要破防了。

  他问道，“那你现在想咨询的主要是什么问题？”

  余超说，“我想问问我这种收钱提供网调服务的行为，有没有什么法律风险？”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聊天的时候，你发的照片尺度大不大？”李杭说。

  “有比较大的，也有不大的。”余超谨慎地说。

  李杭点点头说，“虽然说一般这种事，叔叔也不爱管。而且是双方自愿的行为，但是我不能说百分百无风险，还是有潜在风险的。”

  “假如刚好被你调/教的人不满意了，觉得你这个收费跟你的水平不匹配，去把你举报了。”

  “如果你的获利金额比较大，涉及的人数也比较多，我觉得是有可能“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来定罪，因为你这个本质上还是利用互联网传播淫秽电子信息牟利。”

  “所以也不是没有可能拿你当一只鸡，杀给猴看。”

  李杭又说道，“再者说，你这个不单单是服务收费的问题，你还男扮女装，是有可能以涉嫌诈骗的名义请你去坐坐的。”

  余超心凉了半截，但想了想又问，“那我如果就是正常的情感咨询收费呢？违法吗？”

  李杭回答道，“如果是正常的聊天收费，比如提供心理咨询服务，这种私人一对一收费聊天，只要是有资质的咨询师，没有乱收费，那是合法的服务。”

  “如果没有资质，本质上还是违法的。”

  “你是想如果案发了，到时候跟叔叔说你就是提供情感咨询服务的？”李杭笑了下，“这谁能相信啊。”

  余超有些紧张，说，“那我现在需要怎么做？”

  李杭语重心长地说，“及时收手吧，阿超。趁着金额还不大。”

  余超一时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犹豫着说，“可是现在我有点不好收手了，因为有几个人对我有点……”

  “怎么说呢？就是过于依赖了。如果我突然说不继续了，他们估计会发疯。”余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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