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工作一团糟，政府单位每年春节都如此，天天的开会，天天的应酬，随着春节的临近，辽河市市委市政府在书委书记6家政的主持下召开了今年最后一次常委会，所商讨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而是有关春节团拜会的组织以及安排各位书记、市长们去所分管的部门、单位进行拜年的活动。

        众人安静地听着6家政布置工作，每个人都有春节期间的出访活动，像什么贫困村、居委会、老干局等等，每人都分担了一大堆任务。而且市委市政府的大楼也都安排了各位书记、市长职班。

        张清扬算了一下日程，初三之前，他恐怕是没有时间了，今年的除夕注定要一个人在辽河度过了，京城也要晚些才能回去。6家政布置完工作，照例会议就应该结束了，他只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各位，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讨论吗？没有的话就散会吧，各位也都回去准备一下，年前年后都辛苦了！”

        这时候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高达举起手来，众人诧异地望向他，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情。

        “老高有什么事？”6家政只好开口问道。

        高达环视一周，然后笑道：“是这样，最近生了几起不大不小的案件，在我市辽河下游周边的村庄生了几起盗窃、抢劫案，现在刑警队已经抓获了两名犯罪嫌疑人，但是案件还是继续生，可以肯定还有很多人参与犯罪……”说到这里，高达有意的停顿下来。

        众人的脸上露出轻蔑地笑容，心说只不过是几起抢劫案而已，犯得上在常委会上提出来吗？这是市委常委会，又不是公安局的办公会议，高达这是唱得哪一出？张清扬也怀疑地看向高达，但是他明白高达肯定有话没说完。

        果然，高达接着说：“那两名犯罪嫌疑人是逃北者，所以最近生的案件有可能全部是从朝鲜越境过来进行偷盗的！”

        众人这才释然，同时也很无奈，类似的案件几乎每年冬天都会生。由于辽河水每年冬天都会结冰，而辽河最窄的地方还不到二十米，甚至在有些地方河水干涸以后，两国之间没有任何屏障，再加上辽河下游地区多山区，越境者藏匿在山林之中趁人不备就可以轻松越境。

        二十年来，辽河市边防战士以及公安局现的逃北者事件就有几千起，虽然把这些人抓到以后就会遣送回本土，可是由于当地穷得饿肚子、吃不饱饭，还会有人冒死跑过来，甚至成为走私犯中的一员。这些吃不饱肚子的朝鲜人仿佛不怕死，因为与其在国内饿得要死，那还不如逃过来也许还会存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这种情况与珲水县差不多，珲水当地每年节前节后，边境的村庄也会丢失东西。

        听到高达说到逃北者，常委们的脸就严肃起来，因为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决，虽然辽河市多次与咸境北道以及朝鲜当地的边防军联系，并且协商，可惜此种状况仍然没有缓解，也不怪这些朝鲜人越境，实在是国内活不下去，甚至稍微犯点错误就有可能失去性命。而且更缺德的是，在朝鲜一人犯了错误，全家甚至全村都要受到牵连。

        中国史上实行的连坐法，最恶劣的不过是连坐到直系亲属、姻亲（所谓“株连九族”），而朝鲜是连坐到直系亲属、旁系三代内，及姻亲，甚至是攀谈的路人。可见其制度的狠毒，而我国境内就不同了，有吃有喝，只要肯干活就有钱花有吃饭，所以有很多人冒死跑过来。

        高达接着说下去：“前天晚上在辽河市下游的上岗村现了一具18岁的女尸，据家里人讲，小姑娘晚上上厕所后，结果就一直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在自家后院的柴堆里现了她的尸体，而且衣衫不整，是活活被掐死的。我局法医鉴定死者生前死后都经受过性欺犯，而且她的体內现了三个人的精夜，通过女孩儿身上死死握住的一枚扭扣我们几乎可以断定，犯罪嫌疑人就是朝鲜人！”

        “啪！”6家政重重地把茶杯摔在了桌面上，茶水上溢，秘书马上拿出纸巾擦干。其它的几位常委们也很愤怒，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怒火。特别是金淑贞，气得牙齿咬着嘴唇。

        “一定要尽早破案，争取早日把所有的逃北者一网打尽！高达，你如果抓不到这些人，我看春节也就别过了！”6家政出了指示。

        高达一脸郑重地说：“这些人是分批过来的，三两个人一伙，所以要说一网打尽真的很难！甚至有些人是偷完、抢完就又跑回去了，搞得我们刑警队也是焦头烂额啊！”

        众人点点头，高达说得有道理，有些聪明的朝鲜人一年当中往反辽河市没准要几次呢，对辽河市的地形非常熟悉，甚至对我市边防军巡逻、换岗的时间都把握得很准确。

        想到这些，张清扬突然想到朝鲜对逃北者的管理是很严的，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国家的人民跑到我国影响了他们国家的形象，所以例来对边境管理很严，基本上一但现就会枪决，按理说是不应该生如此大规模的逃北事件，原因是什么呢？

        张清扬便望向高达问道：“高书记，朝鲜的边防军比我国管理得还严，要说越境应该是很难的事情啊，这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高达微微一笑，扫视一眼众人，赞叹道：“张书记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啊，这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之前我也不明白，可是当我抓到了两位过来偷盗的朝鲜人之后，这个答案解开了。”

        众常委屏息静听，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如此大规模的越境事件。

        高达好像故意要吊大家的胃口，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同时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张清扬，略带着挑衅的意味。迎着他的目光，张清扬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心里明白了高达向自己示威的含意。自从张清扬成为分管公安的副市长以后，他并没有对公安局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指导，所以高达对他存有轻视。

        吊足了大家的喂口，高达继续着他的表演：“事情是这样的，通过我的审问才知道，原来这些逃北者在边防军中有关系，他们对边防军的军人进行贿赂，里应外合在朝鲜境内并没有遇到阻拦。”

        众人恍然开朗，不住地点头，6家政心忧地说：“这可如何是好，问题可就麻烦了，我们必须让老百姓过一个安稳年啊！老高，这段时间要对辽河下游地区多多侦察，同时我会同武警联系，让他们协助公安局。”

        高达点点头，无奈地说：“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是我们也只能把危险控制到最低，动群众，让他们小心一些。我相信，已经有些朝鲜居民混入了我们市区。”说完之后，高达对张清扬笑道：“张书记，你身兼着分管公安的副市长，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张清扬淡淡地说：“我同意6书记的意见。”

        金淑贞看了张清扬一眼，知道他现在所面临的压力比高达要重，这种事情的确很难办，要想找到好办法遏制有些难度。另外张清扬的背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相信其它几位常委们已经把他当成了辽河市的局外人，以一种淡淡的温柔的方式要把他排斥在外。

        6家政看了高达一眼，便落井下石，眯眯笑着对张清扬说：“我的意见比较保守，因为实在没有好的办法了。如果张书记有好的见意，不妨就提出来嘛，你年轻，是我们辽河市当局的新鲜血液，省里也对你给予了希望！”

        金淑贞不满地看了6家政一眼，对他的痛打落水狗的做法很不满意。不料张清扬微微一笑，以四两拨千金的态度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6书记的方法制标不能制本，其实作用并不是很大。”

        6家政的脸“唰”的就变色了，十分的难看，其它几位常委也都有些动容，谁也没有料到在危难的时候张清扬能说出来这么一句。很明显，大家都认为张书记这是被激怒了，所以一时忍不下说出了气话。高达露出了冷笑，心说高干子弟无非如此，你还是趁早夹着包裹滚蛋吧，辽河市不需要你！就连金淑贞也为张清扬捏了一把汗，怪他有些冲动了，因为6家政是老油子，几句话是无法撼动他的权威的。

        “哦，那张书记就不要谦虚了嘛，我的话就算是抛砖引玉，你讲讲你的办法吧，我洗耳恭听。”6家政面带微笑，缓缓地揉着肚子，有意让张清扬难勘，在他看来张清扬心里肯定没底。

        “嗯，看样子张书记一定胸有成竹了，呵呵……”高达笑着饥讽道。

        在这紧要关头，金淑贞决定救张清扬一命，便表情凝重地说：“这是个难题啊，很难解决。”在她看来，有她给的这个阶梯，张清扬再说几句客气话，相信6家政也不敢过分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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