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半眯着眼睛喝茶，也不理苏伟的挑衅。

        吴德荣望了一眼张清扬，笑道：“明天我们去郊外逛逛？现在天气这么好，闷在家里可惜了！”

        张清扬摇摇头：“我明天要回双林，看看农业示范区的展情况，没时间了。”

        “哎，可惜了，五一都不能休息！”吴德荣一脸的无奈。

        “人家是要当主席的，怎么有时间陪你玩！”苏伟嘻笑道。

        吴德荣陪着笑，问道：“清扬，你在京城也呆不长吧？”

        “是啊，我啊……真呆不长！”张清扬自己也苦笑着，农业示范区刚刚成立，东北司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可是这种范围比较广的工作对自己来说，也只是一个锻炼的机会。自己的的路在何方，现在还是未知数。

        苏伟扭头瞧见张清扬有些失神，就问道：“是不是想到了浙东？”

        “浙东？”张清扬摇摇头，那里的事情已经和自己无关了。

        苏伟笑道：“听说刘志已经招了，京城有几位部长的儿子也受到了牵连，不过金玉瑶做石油的生意，其它股东的确不知道，因此可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只不过刘志怕是没希望了，少说也要判个十几年！”

        “不提他，没意义！”张清扬品着清茶，浑然不在意地说道。

        苏伟拍了拍吴德荣，指着张清扬气愤道：“胖子，瞧见没有，你老同学又在玩深沉了！”

        吴德荣苦笑，叹息道：“虽然时光飞逝，不过清扬的性格没有变，但是越来越沉稳了。过去上学的时候，他就总喜欢呆。”

        “小伟，听说为了刘志的事情，好像刘家找了乔老，是不是？”沉思中的张清扬，突然问道。

        苏伟明白张清扬应该想到了什么，但也没多问，只是点头道：“老乔现在深居浅出，连老吴出事都没管，这次怎么能管这种小事？”

        苏伟口中的老吴就是上届决策层的委员，受到杨校农的大案而下野的吴老。可以说吴老是乔老当年亲手培养起来的，可是老吴出事，乔老半句话也没声，这让当今的政界很是不理解。

        要知道当今政界，也就张清扬的爷爷刘老爷子，以及乔老最有声望，也是只有他们两位能够互相抗衡。张清扬把江南势力搞得乌烟瘴气，乔老不闻不问，这很让人不解。苏伟知道刘家代表的北方人马与乔家代表的江南集团从几十年前时候就开始斗，却不明白此刻张清扬提到乔家是何意图。

        张清扬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反问道：“小伟，你说以乔老的能量，对他而言，什么是大事？”

        “这个……”苏伟越的不理解了，“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小伟啊，我们的眼光不能放在一个小小的刘志身上，他只是炮灰而已，对我们没有用，不必关心他了。浙东的事情……就让浙东方面去处理吧！”

        苏伟点点头，却不是很理解张清扬的意思。

        吴德荣在一旁听得呆住了，什么刘志，什么乔家，什么浙东的，他苦笑着对苏伟说道：“你说得对，这小子越来越能装高人了！”

        张清扬也不理他们，心中却是想到了另一个人。贺楚涵去南海上任，这几天张清扬要来了南海各位干部的资料，他想帮贺楚涵分析一下南海的情况。南海省最近干部大调整，有位年轻的市委书记刚刚升任西南出任副省长，西南偏远，并没引起媒体的关注，但此人吸引了张清扬的目光。在了解到此人的背景以后，他感觉此人与刘志有可能有着很亲近的关系，又听说刘家在刘志的事情上去找了乔老，他似乎把这坛迷局看清楚了。

        因为那位年轻的副省长姓乔。

        二十几度的气温，就连东北，人们也已经脱下了毛衣毛裤，穿上了衬衫。望着田间地头正在劳作的农民们，张清扬微笑着走在田埂边。这是延春的新农业示范区，这里以公司的形式收回了农民的土地所有权，但是却并没有剥夺农民劳动的权利。只不过农民在新的示范区中有了一定的地位以及股份，可以像正常职工一样享受上下班、加班费、每月工资，节假日补贴、医疗、养老等保险。

        这是张清扬在东北司的创举，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示范区，但从初步的调研结果上来看，农民们对这种劳动方式很满意。虽然这让国家财政的收入会减少，但是从长久展上来看，会让农业展增快，粮食增产，并且节省劳动力，好处还是很多。唯一的不足便是前期需要国家财政提供不少资金。因为新农业示范区选择地，全是一些边远、落后的地区，地方正府没有钱保证农民们的收入。

        陪在张清扬身边的是延春市市长高达，他和张清扬也算是旧识了，因此两人关系就自然多了。瞧着越干炼有气度的张清扬，高达也只能心中小小的嫉妒一下。曾几何时，他还只是辽河的一位副书记，可是几年过去了，人家已经爬到了自己上边，这种落差一时间难以接受。

        延春的孙长青本来是想亲自陪张清扬的，不过在张清扬的提意下，他没有下农村。必竟孙长青年纪不小了，张清扬不想让他太累。高达的身后就是珲水县的县长万达，虽然他很想和张清扬亲近一下，但是有高达这位顶头上司在场，他也只能站在后面。

        在延春的示范区选择了珲水以及龙门两县的两个乡镇，张清扬此次先来到珲水的田间地头调研工作，也是因为对珲水有着特殊的感情。必竟在这里工作过，张清扬的心中一直都难以割舍。

        指着那些播种的农民，张清扬对高达笑道：“高市长，大家的热情很高啊！”

        “是啊，张司长，农民朋友们听说新农业示范区成立以后，大家都有老保，看病也可以报销以后，热情很大，有不少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家了。”

        张清扬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我们国家资金有限，但是我想将来对农业的补助将越来越大，如果示范区可以成功，那么这对我们新时代农业的展提供了强有力的依据以及数据，所以示范区一定要加大监督，好好搞下去啊！”

        “张司长说得对，这种模式虽然看似新鲜，但在国外早就有了，这与西方的农场模式很相似。”听到张清扬说得有板有眼，高达也不想太落后，就想表现一下。不过谁的能力高低，身边的干部们可是早就看出来了。高市长在这位年轻的司长面前，可是显得水平不足，就连他说话都觉得没有这位年轻人文雅。

        这也难怪，张清扬本身就有高文化，又加上这么多年的锻炼，一身官气，往那一站就是不话，已经有了高官的威风。

        前方，有些老妇坐在地头抱着孩子，看样子应该是儿子和儿媳在田里干活，老妇在这里哄孙子。

        张清扬就迎了上去，想过去问问，看看这位老妇人对于这种模式有什么样的感受。看出了张清扬的意图，高达就有些紧张地回头望向万达，而万达也拉过身边的乡长问道：“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这里怎么会有人？”

        乡长连连擦汗，叹气道：“谁知道她……她突然冒出来了！”

        前几天，乡长就接到县里的命令，通知他改委的领导要来调研工作，让他安排好一条人少的路线，尽量不要让改委的领导与农民直接对话。对于这种隐晦的命令，乡长当然明白如何职行。他马上安排人手对参观路线进行了清扫，并告诉村民不许走上大路，只能在田间干活，却没想到突然间会冒出来一位老妇人。当然了，路边也不能一个农民没有，他让乡里的一些干部伪装成农民来回走动，一面是为了等待领导的问话，另一面也是为了阻止闲散人员靠近领导。

        万达狠狠地瞪了乡长一眼，问道：“不会出问题吧？”

        “应该不会，她我认识，是一个老寡婦了，不识几个字，不会乱说话的，县长放心。”

        万达不再说什么，快走几步跟上队伍。

        张清扬在老妇人面前蹲下，轻声问道：“大娘，哄孩子呢？”

        “嗯，哄孩子。”老妇抬了抬头，“你是京里来的干部？”

        “嗯，我是。”张清扬笑了笑，也坐在石头上，接着问道：“大娘，那田里干活的是你儿子吧？”

        “是啊，儿子干活，我来哄孩子。”

        “大娘，你怎么看待这个农业示范区？”

        “啥是示范区？”老太太不解地问道。

        一旁的高达解释道：“大娘，你们村不是有工资有劳保了吗？以后看病也给钱，这就是示范区！”

        “哦，我懂，我懂，好啊……政府好啊！”老太太笑了。

        随行的干部也都笑了，万达心里安定了不少。

        张清扬继续问道：“大娘，你有几个孩子啊？”

        “两个，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种地，闺女去南方了。”

        “哦，去打工吧？”

        “不是，我听别人说我闺女开了个洗头店，还卖人参。这人参怎么能和洗头扯上了，我也搞不懂！可能现在有钱人都用人参水洗头吧？哈哈……”老妇人揉着流泪的眼睛，看得出来年纪不小了。

        张清扬也有些搞不懂，什么洗头人参的，不过当他看到有些干部在笑时，突然间明白了。原来老太太说的是洗头房和卖身！老太太一定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并不知道洗头是干什么的。张清扬的脸有些红，他回头瞧瞧，现高达也有些不太自然，他就明白，跟随的干部们应该全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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